不过，塞西的顾虑倒是很有必要，即便没有柯克与奎纳的复仇之令，此刻的森德尔也已将他当做仇人。

森德尔双眼直视塞西，眼中是一片怒火，一旁的佛格斯如何看不出他情绪。佛格斯虽身形清高孤傲，但与其父不同，他心怀北国，亦爱重人才，况且他自小便难逢对手，当日与森德尔比试，虽非他自己所比，然他已对森德尔有种惺惺相惜之感，此时情景下，且不说巫力修为，只按王宫大臣品级来分，森德尔处在绝对的下风。

佛格斯又咳了两声，提醒他道，“森德尔，首领在问你话。”

森德尔这才瞬间醒悟过来，片刻回神间，只见身后众学子整整齐齐，鸦雀无声。

塞西?拓而达站在前方，面色沉重，再看佛格斯，他脸上竟出现一些与旁人不同担忧神色。一瞬之间，无数念头在森德尔脑中闪过，他想要告诉所有人，柯克大叔和奎纳大事是被冤枉的，但是，他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枉然，何况王宫浩大，不是随意的地方，加之在所有人心中，自己若冒然承认认识两位恩师，只怕会打破他二人避世多年的清净，更会害了山羊村一众无辜百姓，想到此处，森德尔额头渗出点点冷汗，他忙低头行礼道，“首领。”

塞西见他方才脸色忽白忽黑，哪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此刻看他已然变作同往常一般的样子，哪有方才那汹汹复仇之意？

“我方才说，你身为众学子的师父，当以身作则，立起威严，往后，就不要不分上下尊卑，同学子站在一处了，免得旁人看见，说我巫族没有规矩。”塞西心中疑虑未消，此刻也是随口几句，探森德尔语气。

森德尔已不似方才那般魔怔，依旧是低着头，口中道，“是。”倒是与往常一般的语气，并没什么异常。

塞西在此处又转了转，一遭之中，不免暗中观察森德尔。

森德尔只是低着头，隐去眼中那愤恨之情。

且说这日晚间回北夫府邸，波塞便看出森德尔有些异样。

他看着森德尔从小长大，对他的一举一动颇为了解，若是在往常，他回来之后，吃过晚饭，便回去歇着了，但是今日只是静静的坐在这里，神色之间时而哀伤时而坚毅，整个人却一动不动，于是问他白日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森德尔向来不瞒波塞，便将今日听到的事情一一同波塞说了，波塞听到最后，亦是红了眼圈，叹气道，“没想到他兄弟二人竟蒙此其冤。”想了想，又道，“不过这毕竟只是传闻，其真实性，尚有待考证，人与人之间的事情，总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早就换了因果，只是，此事毕竟事关柯克与奎纳，他们于我们有恩，若他们真的蒙冤，我们自然要报了这份恩情。要探明此事的真实性，便不免要问当年身在王宫的一干人等。”

“不如，我们问问北夫大人与司六吧？”森德尔道。

“不行，”波塞拒绝道，“不能问他们。”

“为什么？”

“按你方才所述，当年希尔、霍顿并北国四军三足鼎立，四军曾奉北王之命剿灭希尔、霍顿全族，当年四军的首领，正是彼德斯?北夫大人！你我都相信北夫家族不会是邪佞之臣，然北夫家族世代为将，没有立场，只听王命，若冒然问起此事，只怕他们将我当做希尔家族的细作。”

“波塞，司六一定会相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