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旻玄摆摆手：起来吧，往后别跟着柯弋再胡闹了。”

季连婉卿连声应是，随后起身，退到乐正旻珏身侧。

乐正旻珏拱手对着乐正旻玄行了个礼：“四哥心怀江山社稷，日理万机，臣弟就不打扰你了，微臣告退。”

朝阳殿的正门外大约二十米开外，有一段一共九九八十一级的汉白玉雕砌而成的阶梯，从朝阳殿一出来，季连婉卿就看到了正等在下面的柯弋。

柯弋身穿一身白衣锦袍，就那么站在下面，负手而立，看着季连婉卿安然无恙地从朝阳殿走出来，紧抿的唇线松了松，终于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季曈，还好你没事。”

隔着整整一条汉白玉阶梯的距离，季连婉卿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说不上怨恨，但多多少少有了些刻意的疏远。他们现在一个台上一个台下，明明相隔不远，却像是隔了整整一个天地一般。

季连婉卿微微一笑：“承蒙丞相挂念，季某福大命大，幸得十三王爷相救，故而得以保命。”

礼貌而疏离，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挑不出一点儿破绽，却莫名让人心口一滞。

季连婉卿和乐正旻珏经过柯弋的时候，柯弋想开口说点儿什么，然而季连婉卿却一本正经地朝他行了个礼，笑道：“丞相，告辞。”

望着二人的背影，柯弋皱了皱眉：呵，不过就是一个有点儿才气的庶民而已，何况已经被乐正旻珏招揽，就算自己利用了他之后当真不再管他又如何？更不用说是自己第一时间赶到十三王府，将乐正旻珏这个救兵搬来的，哪怕整件事是因自己而起，这季曈也太过傲娇了点儿吧？

唔，看着她跟乐正旻珏走在一起，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哎，这小没良心的。

季连婉卿和乐正旻珏绕过一道宫墙之后消失不见了，柯弋有些自嘲地摇摇头，回头再看一眼朝阳殿，笑了笑，也离开了。

出了宫，芷容一下子扑过来将季连婉卿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你可吓死奴婢了！”

芷容哭得一张小脸跟个三花猫似的，季连婉卿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拿手帕帮着季连婉卿擦拭着满脸的泪痕，温柔地笑着：“别哭了，乖啊，你看我这不好好儿的吗？”

确定季连婉卿无事之后，芷容这才止住了抽泣，伸手抹了一把泪：“小姐，以后不要再女扮男装出去了好不好？上次跟王妃起冲突受的伤才刚刚好，现下就又被摄政王捉走，芷容好怕，真的好怕！”

季连婉卿一顿，陷入了沉默。

她又何尝不想平平淡淡过一生呢？可如果那样，季连家族上千条性命，她要放置于何处？

来接季连婉卿回去的马车已经到了，乐正旻珏笑笑：“好了，主仆情深够了没？快点回去吧。芷容，你随苏黎一同驾车，我与婉婉有话要说。”

在马车上，乐正旻珏将一份文书递给季连婉卿，眉头紧锁：“看看吧，你最近是不是走漏了什么风声？”

走漏风声？怎么会？在这晋国境内，本来是不该有人认识她的才对。

何况自从嫁给宇文景之后，她可就再也不曾显露过锋芒，只安心待在深墙大院内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这些年来，认识她的人，应该不多了才是啊，晋国有楚国的眼线是很正常，但是没道理一个小小的眼线便能认得她。难道楚国近期有派遣使臣来访晋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