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旁人一提,吴岩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也是一个猛人。
其父皇甫遇,为后晋的一员大将,连续两次抗击契丹人南下,后,杜重威叛,他也被俘,绝食而死。
王印其微微一礼,道:“令尊之事,闻者落泪,令尊之节,让人心折。吾乃平卢军王印其·······”
“平卢军如今不过也是一群饮尿啖屎契丹奴,无一忠义之辈,安敢苟活于世?尔等受死吧!”
等等,咋回事,说好的把酒言欢的戏码呢?
“慢着!”吴岩憋不住了,跳将出来。
“你又是何人?”皇甫让刚才和吴岩交手,知道他身手不错,本就有些兴趣,见他站出来,就放下刀,准他说两句。
“我是何人不重要。”吴岩本来想搬出告诉李守贞的那套说辞,转念一想,辽东早就被契丹人占了,自己在他眼中不过也是苟且偷生的契丹奴,还是算了。
“重要的是,我看你也是名将之后,气度非凡、一表人才,想也是明理之人。”帽子大家都爱戴(绿色的除外),皇甫让也无法免俗,笑了笑,算是接受了吴岩的夸奖。
“但怎么偏生这么不明事理?保家卫国、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为百姓奔走劳累的将士,为何到了你的口中,就成了‘饮尿啖屎契丹奴’?此等不公之论,恕小子不能受!”
“莫不是,当了大当家,有了草莽气,就可以随意找个名头,杀了我等?”
“大胆!”皇甫让愤怒不已,但他自认世代忠良,自己也是个忠良之人,讲究师出有名,既然要杀这些人,肯定要让他们心服口服,他强行按住自己提刀的手。
“可笑!平卢军两代统军,其父阴结契丹狗货,谋上作乱,事败身死;其兄其弟,为了狗命,出卖父亲,最后被脔肉杀之;现今的统军,更为不堪,忘父忘兄,甘为契丹狗腿,为其奔走效命。”
“当初家父力抗契丹,若非此等不忠不义、贪生怕死之辈,又怎么会死?契丹人又怎么有机会入主中原?中原百姓又怎么会像现在这番猪狗不如,任人宰割?”
“耶律老狗称帝,这中原可曾安定过一天?他命手下将士‘打草谷’、括借都城士民钱帛,自将相以下皆不免。又分遣使者数十人诣诸州括借,皆迫以严诛,人不聊生。”
“追其缘由,还不是你口中的守国将士,将中原拱手让人,将百姓置于这等水深火热的生活之中?如若所有将士众志成城,力抗契丹,舍弃蝇头小利,我泱泱大国何至于此?”
“妄你还敢自言‘保家卫国,为百姓奔走’,当真可笑至极!这等不忠不义将士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助纣为虐,欺压百姓,不是契丹奴又是什么?”
没想到皇甫让这一番言论深深刺向天机营诸军士的内心,底气本就不足的他们头不由地低下去,甚至有些怨恨吴岩站出来自取其辱。
贼寇们嘘声一片,让他们更加难堪。
“啪啪啪···”唯有吴岩鼓起掌来,面带笑意:“皇甫大佬说的在理,都能当总理了。”
天机营众士兵不由叹气:“这厮疯了不成?”
“但是,皇甫大佬,我有几个问题还是不解?请你务必要回答。”
“呵呵····”皇甫让冷笑:“还妄图垂死挣扎,本将姑且陪你玩一玩这劳什子问答游戏。”
他抬手:“但讲无妨,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