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大当家败逃,二当家战死,三当家被俘,贼寇们也心生退意。
都不用吴岩动手,众士兵就占领了绞盘,打开了寨门,让门外的士兵冲杀进来,胜利的天平瞬间倾倒。
在寨外憋屈无比的天机营士兵,一进来,看到成为血人的长官和浑身带伤的袍泽,愤慨无比,战斗力直线飙升。
无险可靠、无将可依的贼寇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顿时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神机营的士兵满寨追杀败逃的士兵,一时间血光冲天、残肢遍地,到处都是哀嚎,有些士兵的刀都砍卷了刃。
不多时,除了派出去追杀皇甫让的士兵,所有的士兵都结束了战斗,就地清点修整。
此役损失是巨大的,天机营士兵共牺牲三十二人,重伤五十六人,轻伤不计。
但收获也是巨大的,算上在山下村子里的,共计杀死贼寇三百五十三人,俘获近六百人——大部分为贼寇家眷和掳来百姓,青壮寥寥无几,士兵们的刀没能兜住。
囤积的财宝、粮食和一些兵器更是意外之喜,没想到皇甫让这厮留存和搜刮的东西还真不少,恐怕会占军功的大头。
这个时代,最缺的是什么,是粮!是钱!
收获的喜悦冲淡了伤亡的黯淡,记吃不记打永远都是所有生物的共性。
为了防止在发生什么意外——今天意外实在太多了,众人稍作休整,给王印其简单包扎了伤口(吴岩贡献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神药”)。
王印其命人先下山知会县令,然后将所有的俘虏的双手捆好,把缴获的物资装上推车、驮上马背,一行人匆匆离去。
这中间有一个小插曲,众人就“如何处置俘虏”这一问题展开了深入亲切的讨论。
很多明显还没有杀痛快的将士主张把这些人就地正法,毕竟夜晚能见度低,山路难走,为了防止这些人中途搞什么幺蛾子,再造成什么损失,还是杀了方便些。
而且,很多兄弟有伤在身,自顾尚且无暇,还要看管这些随时会整事儿的家伙,是在是不方便,行军速度也会被拖慢。
以吴岩为首的很小批人,坚决不同意对已经放下武器的人和老弱妇孺动手。
首先,这次差事,名义本来是协助县令办事,如何处置肯定要由县令决断(虽然县令也不敢放什么屁,但也算一条理由啊。)
其次,其中有不少人既不是贼寇,也不是贼寇的亲眷,而是被掳上山来的百姓甚至官宦人家,怎么能不查明身份就随意处置。
最后,把刀挥向这些毫无反抗之力、手无寸铁的人,和那些匪寇有什么区别?难道不感觉丢人吗?
按照平常,最怕麻烦的王印其肯定会摆摆手,任由手下发泄、处置了。
但他突然想起吴岩之前在山寨中的忠义之谈,感觉内心中失去很久的东西好像慢慢回来了。
他也不能不考虑吴岩的意见,撇去吴岩虚虚实实的背景不谈,单单作为今天最大的功臣的吴岩,就有资格决定一些事情,而且他也很想将吴岩收为己用,最不济让他称自己一份情。
因此,这场亲切、激烈、有序的讨论最后以最佳辩手吴岩的胜利为结果。
众人只得不情不愿地压着俘虏下山,至于他们中途有没有悄悄做一些事情,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