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绝望，很容易击碎人的意志，绝对的黑暗中，此刻只有二人的心跳声。

“怦......怦......怦......”朱靖默默数着心跳，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压抑，然后他又想到了许多，想到爷爷，想到父母，想到朋友们，想到二江，最后还有躺在身边的李天宵。

“真没想到，我会跟你死在一个地方，在这里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连个收尸的人都不会有！”朱靖轻喃，声音比蚊子音还小，但在这个环境下，清晰可听。

也幸好之前朱靖“死”过了几次，这次并没有太多的恐惧，更多的是对现在情况的绝望！

或许，她就是要让二人感受到这种绝望，如她一般，在水中慢慢窒息，等待死亡的绝望，只不过，这种无疑来得更痛苦一些！

“我在整理师父遗物时候发现了张地图，那地图上标注了这个雨出村的所在，那是师父画的，并且隐藏的很深，我想师父画了这张地图肯定有意义，我是孤儿，一直跟师父待在山上，师父走后，再无人认得我，于是我便来到了这里，想探寻师父为什么画了那张地图。

我本以为世间灵异之事再无能难倒我，师父他老人家很厉害，收服不知多少鬼怪妖人，尽管他收养我时已是古稀之年，但我即便学成，也不是师父对手。师父说，他这一生最不怕的便是妖魔鬼怪，最害怕的，是年轻时候自己的那颗心。”

李天宵默默说着，朱靖也是默默听着，“世界很大，但我不知道该去哪，所以我来了这里，等离开后，也许我该慢慢去融入社会吧，等老年时，再收个弟子，让师父的本事传下去。”

朱靖咧开嘴笑了笑，“我们还能活着离开吗？”

“不知道。”

李天宵不再说话，均匀的呼吸声告诉朱靖他还活着，世界只有黑色，如君主般霸占一切。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朱靖早已彻底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过去，这一次，说不出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的。

这一次睡的很不好，虽然不知道时间，但从疲惫的身子上感受到，自己睡的时间并不长，朱靖坐了起来，浑身酸痛，没有半点力气，口腔如火笼一般，甚至朱靖觉得，如果这时有一泡尿，他都会毫不犹豫喝下去。

滴水未进，也根本没有半点尿意，这种只能等死的感觉真的让人绝望，朱靖坐起来后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啥，于是又躺了下去。

这一次，朱靖感觉自己连思考都做不到了，脑海混乱，可能是真的要死了。

旁边的李天宵还有呼吸与心跳声，他也才二十出头，基本都在山上与自己师父在一起，一身本事，大好年华还没来得及展现，现在就要凋零了。

但想一下自己，不也是如此么。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朱靖望着眼前的黑暗，想要再一次集中精力思考，可是真的做不到了，甚至他好像看到了好多的人，从他的身上走过，他仿佛身处虚空一样，无人感受得到。

朱靖晃晃脑袋，感觉再这样下去，不死也疯了，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想，但始终做不到，总是产生些奇怪的想法，好像看到了一幕又一幕。

“这便是死前的征兆吧。”用了好大的力气，朱靖站了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好像摸到了椅子，之前因为感觉这是那冯雨祥的闺房，死人的闺房，他自然什么都不想碰，但现在自己也要死了，也不管这些了，坐在了椅子上。

如果他没记错，身前有张梳妆台，台上有数件梳妆用的梳子之类的，上面还有一面铜镜。

果然，朱靖看到了这些东西，看到了铜镜里面的自己，不对，不是自己，铜镜里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很朴素，长发，清纯的脸上却很木讷，嘴唇干裂出血丝，眼中全是绝望。

朱靖自嘲地笑了笑，又产生了幻觉，他笑，铜镜里的她也笑，他靠在椅子上，她也靠在椅子上，动作完全一样。

朱靖突然感觉挺好玩的，看了看镜子里的她，头发好像有些乱糟糟地搭在衣服上，于是抬起右手，镜子里她也抬起手，帮她整理整理了秀发，可就在这时，朱靖突然脑海一凉，无数汗毛直立！

这他妈的好像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