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别再乱发脾气了，这个月你已经换掉第三个陪护了，再这样下去，我怕给出再多薪水也请不到人来了。”

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汪莹洁正低头穿戴护具，声音平淡，头也不抬道。

赵俊鸣脸色铁青地坐在轮椅上，看着妻子身旁那辆价值数十万的山地车，声音低沉道：“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去吗？”

“哦，跟孙律师他们约好了去夜骑，晚点就会回来。”汪莹洁穿戴好了护具，抬起头来，没好气道，“我刚才说的你听见没有？明天早上王姨会带她侄女过来，人家可是正规的护士来的，还伺候不好你的话，我也不知道找谁来了。还有啊，你可别对人家小姑娘发脾气了，王姨是你妈生前的好友，不看僧面你也得看佛面对吧？”

赵俊鸣不说话，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好了，你先会房间睡觉吧，我后半夜就能回……啊！”

汪莹洁惊呼一声，赵俊鸣怔怔地回过神来，目光顺着妻子的视线往下看，只见盖在自己大腿上的灰色毯子湿了一片，范围还在渐渐扩大。滴滴答答的水声在自己脚边响起，他猛然醒悟了过来，铁青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通红。

“你看你，不把那个陪护骂跑的话，至于这样吗？”

汪莹洁有些生气，可一看丈夫羞愧低垂的脑袋，她又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叹了口气，声音转柔道：“好了，我帮你清理一下吧。清理完你就去休息，别喝太多水了。我晚点就回来，嗯？”

赵俊鸣没说话，看着妻子将刚刚穿戴好的护具又脱下了。

洗手间里，赵俊鸣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离开了轮椅，坐到了椅子上。

妻子换了身背心短裤，蹲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为他脱衣服。

看着蹲在地上的年轻的妻子，雪白的脖颈下，那深深的，晃动着的沟壑，那挺翘的，蜜桃一般的丰臀，赵俊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而后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两鬓斑白，皱纹隐现。这两年的瘫痪使得自己鲜少出门，肤色也变得有些病态的苍白，更凸显了脸上的皱纹。

妻子二十岁就跟了自己，现在也过了十年了。

就算自己还没瘫痪前，这美丽的妻子，跟着年过半百的自己，也算守了活寡了，更何况自己如今成了一个废人，妻子还对自己不离不弃，自己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恍惚之间，赵俊鸣想起了前妻。

如果，前妻还在，她应该也会这样对我吧？

不，我对不起她。她恨透我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好了，擦干净了。你就穿睡袍就行了。”

汪莹洁替丈夫披上睡袍，将双手穿过丈夫的腋下，吃力地想将他抬起来。

赵俊鸣回过神来，双手用力，配合着妻子的动作，终于坐到了轮椅上。

将丈夫推到了房间，汪莹洁在床头柜上放了半杯水：“喝了吧，半杯不够的话就忍忍，免得夜里尿床，穿纸尿裤你又不舒服，容易起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