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倒是记着母亲的情谊,可我却自小就这样孤孤单单的长大,若是父亲身边有了旁人,我说不定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因我母亲的缘故,就是宋家本家,我父亲也不大爱带我回,我想,就是我娘亲在,也定不愿看到,我和父亲过成今日这般模样。三娘,你的想法,是不是有些不切实际了。”
三娘惊讶的转了头,她实在没有想到,连一向粗线条的燕语也是这般的想法。
李氏等不及了,继续追问。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以为卢夫人可是甘心,若是不甘心,她又当如何?”
三娘回头,愣了愣。心中存着不愤,开口回道。
“祖母,我不是卢夫人,无法评判她是否甘心,可我们同样生为女子,难道遇到了这样的事,就不能替卢夫人鸣不平吗?我们就也得像世间男子一样,苛责女子吗?”
就如她前世般,大家都看到的是对方家世的显赫,出了事,除了自己的家人,大多也是觉得是自己没有本事,才将日子过到了这般,凭什么?
凭什么这一切都要女子来背。
她早已不是昨日的她了,她自醒来,这般努力,难不成现在还不能替天下的女子高呼一声吗?
李氏闪了闪眼。这样的言论实在不宜太多人听。
转身,摆了摆手,所有的丫鬟,妈妈应声而出。
等屋里只剩三娘几个之后,李氏才开了口。
“你这般言论,可知实在是大违逆,女子是生而不易,我到了今日这样的地步,也觉得生为女子,本就艰难,可你一个小小孩童,如何能跟这天下叫板?我让你思量卢夫人若是不甘心,又当如何?你为何不作答。
你不答,我替你答。
这天下怕是没有一个女子甘心,可那又如何。
延绵子嗣,家之大事。卢夫人不能完成,纵是卢大人看重情谊,就此作罢,可那卢氏族人焉能罢休。一番作为下来,卢夫人的日子怕是连现在都不如。”
李氏斜了身子,歪在椅子里。
“若是卢夫人似你说的那般,非给自己争个对错,鸣个不平,那等着她的,就是余生的青灯古佛,就是她的娘家也不能收留她,而且她娘家子侄还会受她牵连,姻缘艰难。
那里能像现在,娘家子侄多依附卢大人,安生的或是读书,或是做买卖。
人生本就不能圆满,若是执着于一时的得失,等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三娘,你一向聪慧,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得失。”
三娘垂下眼睑。
“我知道,可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女子一嫁人,不论好坏,一生就只能安分守己的跟着自家夫君,可男子为什么就不能如女子一般,也从一而终?若是人人都能坚守初心,白头偕老,那里还会有这许多的事情。”
李氏吓的直起了身子。
“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