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走下坐席,来到张墨翎身前,将他扶起,看着他蓬头垢面,残盔破甲的模样,担忧道:“校尉可受伤了?”
张墨翎本已做好了领受军法的准备,却未曾想,祖兴不仅没有怪罪他,反而对他如此担心,甚至还要委以重任。
又想到自己带领的三千人马无一幸免,还有刚刚路上赵德对他说的话,顿时一股惭愧、自责、感动、悲伤……数不清的情感涌上心头,杂糅在胸膛之间,仿佛有一万把刀子,此刻正在他心中割剜。
与此同时,他眼眶不由得一热,看着祖兴,一时哽咽无言。
“报——”
突然,门外传来两声疾呼,几乎重叠在一起。
只见两名传令兵相继跪在门外,抱拳行礼。而他们身后,便是急匆匆赶过来的尹和,此刻正惊恐万分,面如土色。
张墨翎见了,顿时暗道不妙,这尹和去而复返,看来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祖兴心中所想与他相同,当即问道:“有何军情!”
一人立即回道:“启禀王上,敌方主将阎建宣已率五万大军抵达东城门。”
阎建宣为洛国柱国大将军,一直镇守洛国西部,统领整个西部大军,没想到,这次竟然亲自领兵到了东平国。
以至于祖兴听了,当即骂道:“阎老贼当真看得起本王,竟然亲率大军来攻我东平国!”
话音刚落,另一名传令兵紧接着说道:“启禀王上,南北两营失守,败退将士已全部降洛。”
什么!张墨翎听了,顿时如遭五雷轰顶,他在进城之时,还能远远看见北营完好无损,怎么这么快,就全部兵败投降了!
祖兴闻言,更是呆立在原地,一时竟愣愣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两名传令兵,任凭张墨翎和荀渊怎么叫唤,都不予理睬...
许久过后,就在张墨翎做好冒犯的准备,想要将他摇醒时,他突然目露凶光,指着地上的两名传令兵,大怒道:“你们二人竟敢假传军令,来人,拖出去斩了!”
两名传令兵听了,当即大惊失色,不住地叩首,大呼事实如此,连连求饶。
张墨翎见祖兴不知为何,突然像失去了理智一般,赶忙劝道:“王上不可!如今全部兵马已失,定城已经不可再守,必须尽快弃城撤离!”
荀渊见祖兴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同样神色凝重地劝道:“王上,校尉言之有理,还请王上思量。”
祖兴却只当没有听到他们的话,突然仰天长啸:“许申误我——”
话到一半,又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张墨翎顿时大惊,赶忙扶住他,本想劝慰,却听到他不停地哀声嘀咕:“三年之功,毁于一旦。三年之功,毁于一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