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血盆开了后,鬼人都进了去?
可又不对,看那些尸体的衣着,衣领袖口都有缠绕的藤纹,应该就是鬼人。
绩吾正想着,萏河的手突然动了下。他刚转过头,就见萏河突然坐了起来,眼神片刻的迷茫后突然变成了惊惧,见绩吾向她靠近,忙向后退去,也不管后面就是河。
她一边抱头,一边大喊,“不要过来!”
绩吾愣住了,小心翼翼地往前凑了凑,轻声问道,“萏河,你怎么了?”
没想到他这一点点动作就刺激到了萏河,她几乎是向后一跳,半截腿再次入了水。慢慢地她脸上表情也由惊惧变成了痛苦,她狠狠捶着自己的脑袋,甚至开始抓挠自己,口里喃喃着,“我不是腌臜东西,我不是,我也不想这样的!”
绩吾心里咯噔一下,立时反应过来,这里是幻河。
眼看着她整个人都要没进水里,他忙一个大步跃过去,在她躲开前将她抱住,用手覆在她眼睛上,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安抚,“你不是,萏河你不是。都是假的,都过去了。”
虽然再看不到幻象,萏河情绪仍然很激动,她下意识攒住绩吾的衣襟,嘴里仍喃喃着,“我不那样会被打死的,死了我就再看不到你了!花瞒,你不要嫌弃我!”
绩吾浑身一下僵住,怀里萏河仍在不停地抖,他的心也跟着抖,抖得要碎了。
等她终于平复下来,他把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口,抱起她用九婴刀开了条路,远离河边。没多远他便看到一处相对完好的木楼,将四周的鬼卧藤清理干净,将萏河放下。
此时的萏河已经完全从幻象中恢复过来,人却越发的没有精神,她闭着眼将脸转向暗侧,淡淡道,“你去找小先生他们吧,这里很危险。”
“你……”绩吾想说她一个人在这也危险,可只说了一个字,就看到萏河将目光看向他。那样冰寒淡漠的目光,却像是最锋利的刀子往人心口上扎。
甚至看到她适才抓自己胳膊的手在地上抹了一下,似是触到了什么脏东西。
绩吾与她对视片刻,抿了抿嘴唇,转身走下木楼。
手中的刀狠狠砍着鬼卧藤,最后使得他还未靠近,鬼卧藤已仓惶翻卷着后退。经过一排木楼时,绩吾停了下来,钻进去翻找,最后终于找到一套男人衣服。
他将身上几乎衣不蔽体的碎布扯下,将翻出的衣服套上,虽然有些短,但还算合身。转身走时,瞥到倒塌的榻下面压着一双鞋子,看大小,他应该能穿。
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心里梗着的刺再次扎了起来。
他拧紧眉头,忽然将自己脚上的鞋子甩出去,穿了那双便走。
鬼卧藤自动开道,他往前走,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