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你便是”,姑娘好歹说了一句话。
“快了,跟紧了我。”
“……”
“一,二,三,用力划水。”
巨浪批头盖脸,楚箫看身边的姑娘,她已全然没有了力气,被巨浪冲开,红蓝腰带,越绷越紧,眼看就要脱扣,他急伸一只胳膊,揽住姑娘的腰肢,另一只手,拼命地划水,往那巨浪中的江海交汇线上,死命划水……
听天由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水声小了,身前的水波平了,身后的漩涡小了,远了。胳膊下夹着的姑娘,像是晕了过去,楚箫拍拍姑娘的脸:“现在不碍事啦,我们已逃出了鬼门关。”
姑娘只轻轻“唉”了一声,仍然闭着双眼,任由楚箫揽着自己的腰肢,此刻,她心里觉得那般的踏实。
远处一艘三桅炮船飞行疾速,不惧风浪开将过来,这是一艘巨型战船,仿制荷兰式,立三桅,主桅高四丈,船长二十丈,舱五层,船面设楼高如城,可容三百人,配红夷大炮八门,千斤佛郎机四十门。
来的是姑娘的宝船!
船头站满壮丁:“是岛主,是岛主,快下捕网,快下捕网,将岛主捞上来,快将岛主捞上来。”
……
宝船顶楼,楚箫换了衣服,透过舱口,战舰全貌一览无余,好一派威武。甲板下第二层,左右两边各伸出四张黑乎乎的红夷炮口,他想应该是此艘战舰的主力火炮,一切似乎都很熟悉,且有几分亲切。
旁边的舱门拉开,姑娘走了进来,换了一身水粉色绸衣,手里端着一个小木碗:“那舱口风大,过来这边,我帮你背上伤口,涂抹些药膏。”
楚箫坐在一张莲佛圆木凳上,感觉背上伤口丝丝清凉,又切切刺痛:“你的刀伤药比李时珍的凶猛些。”
“李时珍的东壁堂,我们也去配过刀伤药,此木碗中药膏,就有三味药是李药圣配于我们的。”
“那就好!”
姑娘涂药膏的动作缓慢了些,她看下去,发现他的刀伤从背肩斜贯腰间,腰眼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再往下一点,裤带处衣服底下,隐约也有一颗小黑痣。
她想,应该有三颗黑痣的,想必第三颗黑痣,被那刀伤除去了,她叹息了一声:“我叫唐冬儿,你是楚箫吗?”
楚箫回了一下头:“我是楚箫,姑娘如何知晓在下的姓名,在下没有告知过姑娘。”
唐冬儿停下来药膏的涂抹:“三年前,冬儿还小,与父亲在海上遇到葡国的海盗,一场恶战,双双落水,为戚家军把总楚箫所救,冬儿记得楚把总,腰间处有三颗小小的黑痣,你身上却只有两颗,但你的身形体貌,太像楚箫楚把总了。”
楚箫一愣,这身体原来的主人,还有如此义举,想必真的是戚家军的把总楚箫。
“姑娘,”
“叫我冬儿,”
“冬儿,你脑子怕是被海水泡坏了吧,三颗黑痣与两颗黑痣有区别吗?两颗黑痣又比三颗黑痣少了点什么?三颗黑痣救了你一命,两颗黑痣也救了你一命,此一命,彼一命,彼此都是一命,此一命难道还大过彼一命?”
“你说的话语缠缠绕绕,任谁都被你绕了天际,不管了,冬儿就认你是楚箫”。唐冬儿脸上泛起红晕,她也只是在找个理由说服心里的自己,心儿里绷得慌,紧得难受,现在好了,身前的楚箫是那般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