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的，我卖不了……”

陈闲声音低沉，尽管他面前穿着道袍的季东显得不伦不类，但他的语气却没有半点嘲笑和看不起的意思。

“短…短信上不是说，什么都能买吗？”

陈闲敲着古朴案桌的食指忽然停下，“短信上面说的什么都能买，只是针对平常人来说。

你想要的成仙，我卖不了。”

表面上在耐着性子的解释，陈闲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想法。

“神经病吧！我活这么久都没见过，甚至都可能不存在的仙人，我怎么卖给你！我都能让你成仙了，我还至于过成这样吗！”

如果不是能读取季东的部分记忆，陈闲真的很怀疑，这个季东是其他主管手下的执事派来找茬的。

“怎么能卖不了呢？成不了仙，你给我卖个领悟气感的机会，这总行了吧？

短信上可是说你这儿连运气、前程都能卖，领悟气感的机会应该有吧？”

陈闲沉默了，他开始觉得这个一根筋的孩子有些讨厌，也再一次体会到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古语的含义。

陈闲借着深呼吸，强行忍住了把季东记忆摘除然后赶出店里的冲动，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买卖不成仁义在”后说道：

“年轻人嘛，行差踏错是难免的，你应该听老师的话，把修仙的这股劲儿用在读书上，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季东急了，“怎么能没有呢？短信上明明说什么都能买的，你是不是嫌我穷，觉得我买不起！”

重度黑眼圈，干裂起皮的嘴唇，充满血丝的双眼，让这时季东看起来给人一种孤注一掷的赌徒错觉。

陈闲默然站起，盯着季东头顶翻涌沸腾的欲望黑气，目光慢慢变得漠然平静，“你要的，我真这里真的没有。”

“嘭！”

季东霍然站起，两手用力拍在陈闲身前的古朴案桌上，居高临下对陈闲吼道：“肯定有！你肯定有，就是不想卖给我！”

陈闲收回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平静目光中闪过一抹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的悲哀。

为眼前被现实逼得不敢承认自己错了的青年而悲哀。

季东也许曾经怀疑过，但在那一声声“季大仙”的呼喊下，他逼着自己走到了今天。

陈闲能看出，自己不让自己回头的季东只是想为自己的失败找一个原因而已。

说直白点，已经被欲望黑气吞噬了理智的季东是想找陈闲背锅。

但这个锅，陈闲表示他真的不能背。

“我再说一遍，我卖不了仙，也卖不了能领悟那什么气感的机会，我们虽然不能随意殴打顾客，但你如果还要无理纠缠的话，我只能行使自己的自卫权了。”

缓慢坚定，吐字清晰。

为了能让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季东能够明白，陈闲说话时甚至用上了他半吊子的催眠幽能。

季东和那天被陈闲种下了心灵种子的李小明不同，他是一个可以分辨是非对错的成年人。

所以陈闲类似现代催眠的异能用在季东身上，只能让他清醒瞬间，不至于爬上案桌而已。

“殴打？自卫？”

季东像是一个溺水后被人搭救的人，为了能吸到那一口能够救命的新鲜空气，他甚至能做出把救他的人往水中按的事情。

“不能卖就算了，你还想打我！”

“怎样？”陈闲眉头一挑，心里觉得有些荒唐，他居然被一个孩子威胁了？

“这里有奸商！这里有奸商！这里有奸商啊！”

能看懂古籍的季东并不傻，他记起了短信上的注意事项，所以毫无征兆的，他扯开嗓子大叫起来。

“你……”陈闲果真变了脸色。

尽管大声喊三声“这里有奸商”是和买卖所有一样的荒唐加奇幻的事情，换成一个正经大学生是根本不可能相信的事情。

但没办法，季东并不是正经大学生，他是已经被“成仙”的欲望吞没了自我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