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天心想,我还没有说你们幸灾乐祸,你们倒自己说出来了。然而两个人不承认,苏祁天也没有别的办法。他道:“布行现在算是彻底倒闭了。我苏家决定撤出扬州,将苏家在扬州的布匹生意让给你们两人,你们意下如何?”
赵家主问道:“这个……不知苏家主所说的让给我们,是什么意思?”
苏祁天道:“你们给我一笔钱,之后这扬州布行,便是你们两个人的,与我苏家再无关系。”
赵家主道:“这……似乎不妥。苏家主您这是说什么玩笑话,现在扬州布行就是个笑话,谁敢接手这一大堆烂摊子?还是请苏家主另外卖给别人吧。”
苏祁天道:“难道你们不怕我将你们的织造手艺,卖给别人吗?”
赵吴两位家主互相看了一眼,吴家主笑道:“苏家主严重了,这扬州布行我们是万万要不得的,不止我们要不得,恐怕别的布行,也不会想要。扬州布行便是个烂摊子,谁要谁倒霉。我们的织造手艺,说来也不甚高明,便是给了别人,也就给了别人,我们重新开一家布行,总也能勉强度日。所以,苏家主还是自重吧。”
苏祁天冷笑道:“看来,两位家主已经有了出路?”
赵家主道:“出路总是有的,但我想,不管什么出路,跟着苏家主,便成了死路。”
闻听此话,苏祁天脸色一暗。
吴家主道:“现在整个扬州,谁不知道苏家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现在坐在这里,承受了多少的压力,苏家主您不是不知道。苏家主撤出扬州,是一件好事,只希望家主能够多做一件好事,不要把我们的织造手艺卖给别人。当然,这是您的自由,您若要卖,我们自然不拦着,就是恐怕,你有心要卖,别人无心要买。”
苏祁天没有说话,他抓了抓椅子,情知吴家主这话,说的是事实。因为彭清宇的报纸,现在整个扬州的人都知道,苏祁天用卑鄙手段偷窃了赵吴叶三家的织造手艺,如果这个时候,又有别的布行用了这三家的织造手艺,那就是众矢之的。谁又敢自断后路呢?
苏祁天颓然的叹了口气,道:“好,既然如此,那你们想怎么样?”
赵家主道:“只希望苏家主能够放我们两家一条生路,我们两家,从今日起,退出扬州布行,您,还是自重吧。”
自重自重,自你吗的重!
苏祁天当场就想将茶盏摔在那姓赵的头上,可是也只能心里想一想了。
他摆摆手,示意两个人离开。
赵吴两位家主看到苏祁天这副丧气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们当初因为被苏祁天使用卑鄙手段偷了自家的织造手艺,被迫和苏祁天合并,成为扬州布行,从来心里都是憋着一股子憋屈的。但之前苏祁天拿着两家的命脉,两个人是敢怒不敢言。现在,苏祁天完全被苏尘弄臭了,两个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虽然,从此以后扬州的布行生意,势必是苏尘手下枫叶服装的天下,两家重新开业,只能算是中流布行,但总比在这一个二十几岁的卑鄙小子手下受气强。
人就是这样的,如果受委屈受的太久,那么即便只是旁人不经意的小恩小惠,那也会奉如圭臬,感恩戴德。两个人明知道苏尘做这一切,完全与他们两个人无关,但是他们看到苏祁天吃瘪,那就是很开心。
于是两个人拱拱手,洋洋得意的走出了苏府。
苏祁天看着两个人离开,气愤的将桌子上的茶具扫到了地上。
“以后这扬州,没了我,谁能与那苏尘抗衡?一群目光短浅的鼠辈!竟然临阵倒戈,反戈相向!早晚有一天,你们都会被那苏尘吞并的!苏尘!苏尘!好一个苏尘!这一次,我算是栽了!”苏祁天大声喊着,附近的下人丫鬟听到,全都低头不语。
“但是,苏尘,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苏祁天最后说了一句狠话,转身回了后院。
几日后,苏尘接到消息,苏祁天举家从扬州迁走。
人走楼空,似乎这扬州,从来没有苏家这一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