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道:“我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娘,我只是老师的弟子,既然师娘将这个家交给我,那我便要负责陈府每一个人的事。所以,清芷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的话你可能懂?”
沈怆然不屑道:“堂堂七尺男儿,整日蝇营狗苟,尽做些下流商贩才做的事,实在愧读圣贤书!”
苏尘“咦”了一声,道:“沈公子,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天下这许多活计,自然是不分高低贵贱的,如果每个人都觉得掏大粪是一个下流的工作,那这普天下的污秽,又有谁能清理?难道你家的粪便,从来都是随意堆着,从不清理不成?”
“你——强词夺理!”沈怆然道,“大丈夫当笃志为国,胸怀大志,你整日与市井商贩在一起,有何报国之志?”
苏尘道:“我做生意,生意做得好了,便能够接济穷人,这算不算报国呢?不知沈公子口中所谓的报国是什么?难道弹得一手好琴,便是报国不成?难道成为了扬州第一才子,便是报国了不成?若真如你那么说,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在北方;你之后也不应该去临安,你应该去故都东京,将那些金人一网打尽才是。”
“你——!”沈怆然哪里想到苏尘这些道理竟然是一套一套的,他还想再辩,却见苏尘冷冷一笑,道:“沈公子,胸怀大志,志向不应该是怀在胸里的,也不应该是放在嘴上的,如果真的有志向,那就去做,说得好听有什么用?说情话我会说,说浑话我也会说,说脏话我更会说,只是我从不说。说得好,不如做得好。我这话,沈公子可赞同?”
“我……”沈怆然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尘又道:“你是该回你的临安去了。在扬州几年,你玷污了多少良家少女的清白?据我所知,于家小姐、李家小姐,都和你有过奸情吧?玩腻了她们,你又来欺骗我家清芷。其心可诛!”
陈清芷听到苏尘这话,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怆然,又看看苏尘:“不!登徒子你在说什么?”
苏尘道:“清芷,这些话我和你小舅舅以前看你还小,不愿与你说。现在看来,倘若不说,你要被这个风流的沈公子骗一辈子。他沈怆然这些年,多次借教琴之名,勾搭别人家的千金小姐,扬州城不知多少小姐被他骗了身子。清芷,我和你小舅舅之所以不让你和这个家伙往来,就是怕你被他给骗了!”
陈清芷前一刻还飘在爱情的彩雾之中不知所以然,下一刻,便如坠冰渊满心绝望。她愣愣的看着沈怆然,悲痛欲绝的问:“沈,沈公子,这一切都是真的?”
沈怆然有心回答不是,但苏尘在旁边,又怎么能说不是?他站在那里左右为难,陈清芷的眼神又时刻不停的勾着他。
今日一切,前功尽弃!
沈怆然心念及此,一言不发,忽然就冲向了苏尘。
苏尘没想到沈怆然竟然会来这么一下,他以为沈怆然要与他动手,下意识往旁边一让。却没想到,沈怆然冲过苏尘,冲出屋子,冲出小院,一路冲出了陈府后门。
“这……”苏尘看着沈怆然潇洒奔逃的背影,瞠目结舌。
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一阵呜咽声音。苏尘这才反过神来。回身看去,陈清芷趴在桌子上,哭得梨花带雨。
唉!真相往往是最伤人的。这话实在不假。
苏尘想着,走到陈清芷身边坐下。
“清芷,不要哭了,为一个渣男哭,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