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听了,怔了一下,以少欺老,已属不尊,何况打人不打脸,这又如何使得,忙道:“大伯母,万万不可,历来只有长辈教育晚辈之说,我一个晚辈,怎敢打大伯呀?”
罗秦氏忙道:“罗杰贤侄,正是如此,我等才不敢打老爷呀。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圣童,是诗天帝的学生,万民皆应受你教化。”
“如果连你都不能打他,这世间还有谁能打他呢?”
罗云青也急忙说道:“是呀,贤弟,你是圣童,自当圣明无比,须知这过分谦让,便是自满,何况我老父年事已高,要是再拖下去,他怕是就没命了。”
罗杰听罢,犹豫片刻,见着那罗子谦,一张干瘦脸宠,已变得通红,而嘴唇却是变得乌紫,明显是被气给憋住了,也顾不得许多,口中喝道:“大伯,你别再笑了!”
说着,啪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谁知,被罗杰这么一打,果见那罗子谦脸上的笑容,顿了一顿,停了下来,可刚过片刻,又笑了起来。
直急得一旁的罗秦氏忙道:“贤侄,你给我狠狠地打,定是老爷昨晚一夜忧郁过重,这会被你这喜气一冲,闷痰卡喉,才会狂笑不止的。”
“只要是你用力一点,把他那痰打出来就好了。”
罗杰听罢,方想起范进中举那一出,深吸一口气,看着那狂笑之脸,又是啪啪几巴掌打了上去。
“咳!咳!”
奇怪的是,被罗杰这几巴掌打下云,罗子谦那诡异笑声,竟渐渐淡去,捂住了脖子,猛地咳嗽起来,好像要吐一些什么东西。
罗云青见了,急忙将旁边一个银制痰盂端起,给他接住,未过多久,便见他狂咳几下,吐出一口黄浓大痰来。
“呼!呼!”
这口痰吐出来之后,他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之态,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摸了摸脸上的红印,不但不怒,反而感激无比,急忙站起作辑道。
“多谢贤侄打脸之恩!”
罗杰听了,又是怔了一下,没想到这打脸也能救人,急忙扶住他道:“大伯,小侄这也是无奈之举,还请大伯见谅!”
罗子谦忙回道:“贤侄呀,切不可如此说。刚才见你来拜访,老夫心中高兴之极。谁知乐极生悲,突觉胸中涌出一口污物,堵在喉间,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要不是贤侄你这几巴掌,将那污秽之物打出,老夫今天可就呜呼哀哉了。”
“雪莉,拜见大伯!”
这时,又见雪莉在几个女子的陪伴之下,也走了进来,手中正拿着那礼盒,罗杰便接在手中,打了开来道:“大伯,此乃龙血果,产自大汉边陲,对积淤之症有奇效。”
“我听雪莉姐说,你脑中有陈年淤疾未散,经常头疼,便托人为你找了一盒。你只须加些好酒,泡上半月,便可饮用。”
“不出半月,包你头疼之病立消!”
罗子谦听了,急忙接在手中,已是老泪纵横,想起往日种种,惭愧说道:“罗杰贤侄呀,不瞒你说。当初八弟亡故之时,是老朽一时糊涂,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才会让我罗家二房,二十八户之人,弃你与雪莉女娃不顾,更让你父亲灵位,进不了罗家宗祠,成了孤魂野鬼。”
“没想到呀,没想到。贤侄却是如此贤德仁孝,如今已贵为圣童,竟还能记得老夫这点小事,老夫实感汗颜,实感羞愧呀!”
“还请贤侄,受老夫一拜。”说着,便深深一拜,久久不愿起来。
罗杰看着这白发苍苍的老者,竟对自已这个小小少年,弓身弯腰,流泪忏悔,又想起往日他二人对这罗子谦的尊重,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若是今日,自已还是那个前世的罗杰,还是那个碌碌无为的少年,就算是做再多以德报怨之事,这个曾经的七品县令,也不会对自已行如此大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