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修笑了笑,说:“是,有些突然的情报…还好容旬你仁善,不然我那几个属下不能轻易走脱。”
容旬心里火起,他咳了一会,挑衅般说道:“…只是可惜了你送给敌军的药材。”
龙修挑了挑眉并不在意:“那些东西医得了大晟的将士,却医不了大晟的气数。”
容旬脸一白,急促的咳起来,龙修伸手想去帮他拍拍,却被容旬一手打开,他止住咳嗽,犹在喘着还是挣扎着问道:“我死时,尚有七万多将士,他们…他们如何了?”
龙修心想到底避无可避,只好说道:“……我从未见过在大将死后如此奋起的军队,辛国差一点就要溃散了,不过大晟群龙无首,我还是赢了,至于大晟将士,几乎死绝。”
容旬侧着脸听得仔细,龙修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俘虏了两三万人,让他们自己选择,只要投降,就可以卸甲归田,但是他们喊着大晟将士只死不降……当然,我也并不打算放虎归山…”
“混蛋!”容旬一掌挥来,嘶喊出声,再也忍不住,眼泪滚滚而下,他别开脸,不愿让敌人看到自己软弱失态的样子。
龙修双手早已握拳,他欺身上前,不顾容旬挣扎,强迫他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容旬,你可以恨我,但你心里也很明白,大晟必亡,你守不了一辈子!”
他看着容旬因动气而红润的脸颊,看着他凌乱的发丝从额头蜿蜒下来,心里一紧,不由得更往前探了一些,鼻子几乎要碰到一起。
容旬看到他突然变得深沉的眼神,本能的感觉到某种危险,僵着身子听到龙修接着说道:“至于大晟的六殿下,早已葬入皇陵,容旬,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大晟的六皇子了。”
容旬听着,愣了片刻,突然又想起中午,自己挣扎着要站起来时,那几个侍女喊出口的称呼,脸色又白了几分。他在军营长大,多少知道一些,但他从未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至少自己对“章北”从未逾矩,到底是什么时候?
“今日弦月微明,似笑且静,不知怎的想起容大哥,望你一切安好。”
被烧掉的便笺突然出现在脑海里,搅得他更加混乱,心里猛地回过神来,他看着龙修的眼睛,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被对方尽收眼底,不由得将身体往后退了一点。
龙修也不勉强,放开了手上的钳制再次坐直了,说:“算起来六年了,容旬,我不会勉强你,既然没死在战场上,只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好好养伤。”
他的话让容旬想到石川海,眼眶又是一红,龙修见他拼命忍着,也不再说话,召回侍女太监就出去了。
门外隐隐传来风子游与龙修的对话,容旬看着为首的侍女真儿将冷掉的药端出去安排加热,袅袅娜娜的纱裙和只有练家子才会有的步伐姿态,心下知道,一时之间,自己除了任人摆布再无他法。
他闭上眼,石川海的脸又浮现上来,他叹了口气,静静呆了片刻,真儿将药重新端上来,他便接过去自己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