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璧刚下楼的时候脚步顿了顿,颇有涵养的没有像顾则煦刚刚下来那样脱口而出一句,“我的天呐!”
石音擦擦手,刚刚粥盛得太满溢出了一点,黏在手指上腻乎乎的,冲云楚璧略有局促的笑了笑,反手打了一巴掌顾则煦偷偷摸摸伸向糕点的爪子,“楚璧,早啊。”
云楚璧含笑回一句,看了看这架势和菜色,明显不是楚国姜沂的本地菜,顾则煦叼了根筷子在嘴里,“云大庄主快来快来,你不上桌这丫头死活不让我吃。”
石音瞪他一眼,经过苗月和易璋一事,她和顾则煦之间相处就自在多了,怎么也算是同仇敌忾过的人,所以早上下来顾则煦无数次想先下手尝尝都被石音用筷子抽了回去。
“阿音做的?”云楚璧拉开椅子坐下,有点不大理解怎么睡了一觉起来石音对他的态度跟变了个人似的。
苗月的蛊毒能看到中蛊之人的过去,当事人却是不知道的,云楚璧一夜好眠,当然不晓得苗月和石音已经把他年少时最难过的时光看了个遍。
“感谢楚璧这么多天的照顾嘛,应该的应该的。”石音给盛了一碗粥店端给他,得到了顾则煦极大的不满,她转身一个白眼,“要吃自己盛,没用你们家厨子做饭,还要伺候你吗?”
顾则煦表示很不平,“首先,是你要用我家厨房不让我家厨子做饭的,不是他们主动不做的,其次,你这偏颇不要太明显,凭什么你给云楚璧盛就不给我盛,昨天我也出力了好吗?!”
石音把碗往桌子上一跺,顾则煦一下子想起他俩那天在平阅派山脚下时小姑娘破音的那句“啊”,生怕她再拍桌起来,抱拳认输,“要我说萧淮初真的是,他就不该用凌华扇封你记忆,平阅派九姑娘娴静是出了名的,哪像你现在,跟罗书漠学坏了吧?”
云楚璧不动声色舀粥喝,“重活一次仿若隔世,阿音性子有转变也不是没可能的。”
顾则煦拍桌,“所以说别封记忆啊!从前温温柔柔的多好。”
石音睨他一眼,“温柔对你了?”
顾则煦一愣,“没有啊。”
她盛了一碗推到他面前,“那你废什么话。”
昨天晚上看了那么一些曾经的事,石音现在对云楚璧不由得是十分心疼的,但又不好怎么张口安慰,时隔多年,伤口怕都已经结痂了,再去掀人家伤疤这可不好。
故而她喝了杯水以后就收拾收拾下了楼,鼓捣半天弄了这么一大桌子丰盛的早饭,虽然有点傻,但好歹是她的一点点心意,云楚璧是一庄之主,这么多年肯定很辛苦。
更何况他现在的未婚妻下落不明,肯定没有人关注他日常起居饮食,自己正好有空,帮帮忙而已,她这么想的义正严辞,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顾则煦得了粥自然也就堵住了嘴,云楚璧搅搅碗里的勺子,疑惑道,“阿音是晋国哪里人?”
平阅派地处临滨,不少平阅派的弟子都是临滨人,石音也是,小时候平阅派招收弟子就被家里人送去了。
云楚璧对这个答案倒颇有些吃惊,“阿音做的饭口味倒像是郑国地带的,不像是晋国的,我还以为阿音是小时候被送到晋国的郑国人。”
顾则煦在一边絮絮叨叨插嘴,“郑国有剑栖山庄和十方坞,还有修家和辞家,就属你们那地方武林门派最多,哪里用得着舍近求远送到晋国去。”顿了顿,“话说回来,你怎么搀和到平阅派的事情里去了?”
云楚璧瞟他一眼,“我和萧掌门达成了协定,我帮他平定蛊毒之事,他帮我寻找一样东西。”
顾则煦八卦一笑,“你不是和萧淮初关系不好么?你要什么直接去求方盟主,她那么偏袒你,你要什么不给你啊?”
石音从他这语气里面听出了几分轻蔑和不屑,方盟主作为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武林女盟主,争议一向很大,她又力压众议扶持剑栖山庄,更是给自己引了一堆话题。
但再怎么样,她只要没有大逆不道的过错,就永远不会有人把她怎么样,所有人都知道,三年前四方阵之祸,正是这位当年年仅二十一岁的姑娘平复的,加上她父亲方平岚为了武林牺牲,更是加了一重保险。
云楚璧摇摇头,“愧疚之心,无所谓交友。”
顾则煦撇嘴,“你敢说她对你没有意思?”
云楚璧严肃道,“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