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第二临时战线。

虽然崩坏兽的突袭打的军队猝不及防，但二十年间一直居安思危，淬炼己身的联邦军队反应迅速，躲避很多伤亡。

当然，这也要得益于天命倾巢出动，女武神部队与机甲部队瞬间传送在战场上，使得无数军人得以撤退。

这至少让张存志心安一些。

崩坏兽群从西部战线突破后便长驱直入，更是准备将中部战线和西部战线的部队里外包夹，战区司令无奈之下下达撤退命令。

这也就意味着，这次的战事失利，真的是他一人失职了。

张存志望着窗外的艳阳天发呆，他面前的桌子很乱。在四十多年的人生中，他很少不收拾桌子任由其乱糟糟的。

于成和被他打发走了，理由是回到欧洲为接下来他可能遭到的弹劾做准备。

张存志知道这是无用功，从防线失守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想起了跟同为战区司令的符惊龙的对话，那个刚正不阿的男人复杂的表情。

中部战线纵横之长，必须依靠战舰的火力。然而就在昨天，七十艘战舰的系统被人入侵，舰长的身份认证被抹除，它们只是静静的漂浮在空中，入侵的人并没有采取行动。

这是难以想象的灾难，这意味着对方可以攻破天命任何一处的智能网络，只要对方想，欧洲大陆会沉浸在上百艘浮空巨舰的炮火弹雨中。

“我帮不了你，老张。”符惊龙紧皱着眉头：“把兵权交出去，去找沙尼亚特帮助你，不要再追查那些事情了，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你已经吃过亏了，现在你儿子回来了，你不再是毫无牵挂了!”

“谢谢。”

“唉......”符惊龙知道面容平静的男人的性格，摇了摇头，挂断了通讯。

“笃笃......”

房门被有节奏的敲响，张存志慢悠悠的过去开门。

看到来人，他的眉毛弯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如果是他的傻儿子看到这幅表情，一定会震惊的长大嘴巴，他那里见过张存志露出如此笑容......

“干嘛笑的这么贼，我还以为敲错门了。”敲门的人吐槽道。

对方穿着不合身的军装，衣服绷紧勾勒出健硕的身材，一头白毛引人注目，这种发色是沙尼亚特和卡斯兰娜家族的遗传发色。

他空荡荡的左袖倒是令人惋惜。

“我儿子又找不到女朋友，你想多了。”

（张耀然:???）

“嗯哼，跟你一样惨。”白发男人挑着眉毛说道，声音富有磁性。

两个人对视一样，便心有灵犀般的上前来了个熊抱。

“棋走到这步，你似乎别无选择了。”男人说道。

“我回到天命还有继续的机会。”张存志认真的说道。

“他们不顾百万联邦军人的生命去勾结神意会，就是为了压制你。”男人的语气逐渐加重。

“回到天命你没有任何机会翻盘!百万军队的战败可以说是你的失职。到时候你怎么办?去找总统老朋友吗?去找奥托吗?!”

奥托，这个名字有一股莫名的魔力，张存志将手探进大衣兜里，那是他将黑色的皮手套顺手放置的地方，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我说张存志，手套不要放在上衣兜里会把口袋撑坏!撑坏撑坏!三遍!”白发梳着马尾辫大小姐叉腰训斥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

这是煎熬。

“对不起。”他呢喃着。

“找机会脱离天命，你的部下在等你，我在等你，蓝黛儿也在等你。”白发男人劝说道。

“我......”

此时，悠扬的铃声响了起来，是如今联邦比较火的流行歌曲，张存志偶然听到之后就设为了自己的铃声，尽管他并不喜欢听音乐。

“喂?”

“老爹，是我!我马上到第二战线!”

“嗯哼，来吧。”

待张存志挂断电话，沉默了一阵后，感觉到自己的劝说并不理想的白发男人继续说道：“我不久前刚见过小张，他的天赋很强。”

“我从没想过让他卷入这些事情。”

“狗屎!”男人哼哼着，有些不忿：“你从没想过如此欺瞒是一种残忍。”

“那就让我残忍下去，一如当年我拜托你把他送进逆熵。”

“而且，说到这点，你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呆在长空市，去看你的女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八小时上班七小时摸鱼。”

“艹，那女儿和儿子能一样吗?”

“住口，无耻老贼!”

“$？%?!”

“你骂的是个锤子？!”

“你看我这暴脾气，信不信我给你来一发天火？”

“掏出来看看啊？!”

两个人男人就这样吵了起来，这种事情发生过几次，以前有他们的夫人在一旁或是温言相劝，或是动用一家之主的强权让他们闭嘴。

可现在没有啦。

他们心有灵犀般的停下了争吵，白发男人叹了一口气：“两个方案。你回到天命是下下策，而金蝉脱壳脱离天命是上策。”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张存志没有接话题：“四大家族的人只是想要我罢手，却没有要置我于死地。但这股危机感......”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用想太多。”白发男人叹了口气，仅剩的一只手臂搭在张存志的肩膀上：“终有一天，世界会清澈见底。”

“......”

张存志眯起眼睛，终是心一软，刚要回头时却发现那人已消失不见，房间的门半开着，阳光形成一条光路，灰尘精灵般的飞舞。

我知道，齐格飞。终有一天......但时机未到。他在心底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