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烟儿回到自己屋内还在为杜婧雪的命运悲叹,自家女儿聪明漂亮还颇有才华,可惜生在这样一个家庭,自己这当娘又只是一个歌妓出身,在杜家毫无地位可言,哪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不对!
谢烟儿坐了一会,忽然明白过来,凭自家女儿的聪明,哪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些话,定是已找到了一个中意的人才会在自己面前套话,好让自己给她挡上一段时间。
谢烟儿起身要去问问女儿,可想了一下还是算了,现在问她不一定会说,还是等女儿安排好了再来告诉自己吧。
环儿给程元转述了杜婧雪回家后和她娘亲讲的话,当然,后面一段杜婧雪肯定不知道,她娘亲已有些发觉女儿的小心思了。
环儿接着说道:“小姐和四奶奶谈了之后,觉得和少爷的希望很大,但是不能马上说出来,要缓上一段时间再说。过了一天,便让小婢出来给少爷寻住处,小婢便去牙行问了下,找到了这处小院。这家主人前几年中了举人,到外县去当主薄去了,把房子挂在牙行租售。小婢和牙行签了文书,租了三年,一年十五两银子,加上定金付了五十两银子,便把这小院给租下了,添了些生活物品,小姐说还需请个厨娘给少爷做饭。少爷再看看,还需补上些什么物事?小婢好去添置。”
程元说道:“也不需要再添什么了,我一个人住,哪需那么多讲究。我看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咱们这就去请个厨娘回来?”
“好呀,小婢陪少爷一起去。”
二人锁了院门,出来后拦了一辆马车往牙行驶去,在路上程元先问了环儿哪有当铺,环儿指挥着车夫到了一家当铺停下。程元进去用二十两金子换了一百贯铜钱和一百两银子,放在包袱里背了出来,他身上拿着金子根本不好使用,还是换成银钱好些。
到了牙行,找到了管事的,程元就说了要求请个厨娘。正好牙行里就有一对夫妻刚从蜀地逃难过来的,女的烧得一手好饭菜,管事忙叫人把那对夫妻从后面喊了出来。
只见这对夫妻四十多岁,一付老实巴交的样子,男的脸上多有风霜之se,看上去说六十都有人信,他老婆倒是有些精干,看着程元这付公子哥派头,眼里不由得流露出希冀的神se。
程元和这男子谈了几句,从男子那带着浓重川音的官话里了解到了这对夫妻的基本情况。
这夫妻两人男的叫谭老根,女的叫刘翠花,是蜀中眉州人。夫妻二人原先都是地主家的佃户,给人种田为生,家里有个女儿,嫁到了邻村。
去年眉州发了洪灾,夫妻二人家也给冲走了,想去投奔女儿,哪知到了邻村才知道女儿已被洪水冲走,至今还没下落。夫妻二人没有地方投靠,只好逃难来了南方,年前到了扬州,平日靠谭老根在码头上搬运货物,刘翠花帮人浆洗衣服讨生活,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前段时间两人来牙行托问有没有人家愿意招下人奴仆,由于两夫妻不是本地人,家底不清,所有没几个人愿意用他们。今日程元过来找厨娘,正好两口子又来问问情况,管事的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他们出来,看程元满不满意。
程元前世就是四川人,此生在另一时空见了老乡,也是很高兴。交谈了一会后,觉得两人不是那种奸诈耍滑之人,当下便说了,愿把这对夫妻一起请了去。
谭老根听了不由得惊喜万分,原以为程元只需要一名厨娘,就算把刘翠花给雇佣了,自己也不免和妻子分离,哪知程元竟然愿把他们两人一起雇用了,不由得向程元连连下拜,称愿为程老爷洗衣做饭,鞍前马后,看家护院,死而后已。
程元忙让两人起身,笑道:“我才十几岁,可不是什么老爷,两位还是称我公子吧,要不直接叫我名字也行。”
谭老根两口子连呼不敢,说道:“还是称您为少爷好些。”
程元听了也不再多说,和管事的签了雇佣文书,约定二人一月工钱五百文,还有些规章,比如说不得随意打骂,不得无故克扣工钱等事项。
等签好文书,又付了一百文介绍费,几人才从牙行出来。
四人拦了辆马车,程元说先去王成那里把自己的东西给拿上,现在自己已有地方住了,还是早点搬出来吧。
行了不久,到了王成家门口,程元让三人在车上等候,自己一人进了屋,此时王成还未回来,他便跟朱思文和香儿说了下,言明自己租到了房子,刚又请了两个下人,所以现在就准备搬过去了。又说了住址,让二人转告王成,大家有空就过来看看,也好聚一聚。
说完就去客房拿了自己的东西,背上书筪,出门上了马车,往城南驶去。
等到家了已快中午,环儿在巷口下了车,把院门钥匙交给谭老根,对程元说道:“少爷,奴婢要回去了,等有时间再过来。小姐也会找机会过来的,到时你们再慢慢商量。”
说完辞别程元就回杜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