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亮只是被关押着,关押期间也未曾开口,季知远念着往日的情分也未多做审问。余亮稍做收拾后便来了瞿卿明营帐中,才进了帐便低头跪了下。
“余亮,愧见先生。”
“活着就好。”瞿卿明微微哽咽,将余亮扶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余亮的肩头。
“先生,我出监房时,在季知远帐中偷了堪舆图出来,我想着应该是无误的,再者叛军散乱奔逃,季知远料想还来不及做布置变动,若可以快速出兵,不日便可将叛臣拿下。”余亮从怀中拿出了纸张,在地上摊开来。
瞿卿明瞧着地上的图,将北军的布防收入眼中,琢磨了得失真假,唤了小将进来,安排了下去,又回过头来细细看着图,还不时的皱眉,点头。
“先生......”余亮的话闷在嘴中,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说,不必吞吞吐吐。”瞿卿明的眼睛未曾离开过地上的图。
“季仲,还活着。”余亮将话说了出来,就看见瞿卿明歪了眼过来,微微眯起的眼中,黑烟一团团的积蓄了起来。
“季仲是被季知远扣押下了,他也曾来见过我,秦老将军也是季仲送走的。刘秉臣不分日夜的折磨将军,还......还让小兵来,季仲也是为了秦将军的尊严,才......。”余亮脑中浮现出那些被关押着的时候,日日夜夜的模样,眼中的水汽漫过了眼眶流了出来也不知晓。
瞿卿明收了面上渐渐浮现出了无力,让余亮下去休息,自己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燃在面前的火。
有些东西在人的心中慢慢啃食着,就如同这外物不会留意瞧见的微弱火丝,不起眼,也并没有伤害,但或许,某个夜里,随着哪一阵风,便可燃起大火。
隔日,瞿卿明率领精骑数万出北地郡,迂回绕道河西之北,纵伸千余里,远出北军之后,由西北向东南出击,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大破北军各暗处,在祁连山与合藜山之间的黑河与北军展开最后一站,杀敌五万余,取得了胜利。
战后收拾战场时只发现了袁异浩的尸身,并未见季知远、季仲,还有前北王。
瞿卿明、齐训余亮等人正在营帐中看着北地的地图,分析着季知远等人会逃亡何处,就听见帐外呼声大起,瞿卿明等人掀开营帐,便瞧见多日未见的吴汉黑着脸灰着身,嘴中哈着气,与兵士在说着笑,再往吴汉后头看去,便瞧见后头的两匹马上驮着被束缚的结结实实的三人,正是未找见的季知远等人。
瞿卿明与齐训两人互看了一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偏又是真事,摇了摇头往外走去。
“先生。吴汉不辱使命。”吴汉瞧着瞿卿明,掀开袍子单膝跪了下去。
这一跪还真像那么回事。
原,早日瞿卿明便让吴汉再往北出河探上一探,未见吴汉及时归营,便想着或已经出了意外,也就未做打算。
也该着是季知远不走运,被正回头的吴汉撞了个正着,三人饥寒交迫,也没着什么气力,吴汉三下五除二便将三人拿了下,这确实也不知是吴汉拜的菩萨终于开了眼,还是季知远命中该绝。
瞿卿明好好的夸了一通吴汉,便让他下去修整修整。
再看着在马上,被冻红了脸的季知远,满脸风霜的季仲,一时也没有什么话说,齐训将人收押了,收拾了战场,即日便归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