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了五月初,传信使这两日奔波的频繁。只因押解皇伊楼第大军已经临近盛京。大约就在这两日就要到了。
我自四月末就日日来这盛京的城墙头站着,望着远远的地平线山峦起伏。
皇伊贤知道我的心思,让容若来劝了我两次不必在此傻等着,看我无动于衷,便也就随我去了。
舞明霞和明月偶尔也会自学坊赶来,陪着我说说话,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
我时常从日出站到日落,不肯错目的盯着那地平线,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出现。
五月二日,我依旧站在城墙头,小腿因为近些时日的长时间站立已经有些浮肿。这还是岚雀看我苦熬着身体,日日晚上为我按摩和热敷才没有恶化。
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我执着团扇趴在城砖上面借以缓解一下腿部的酸麻。
明月和舞明霞坐在阴凉里谈天,这两日她们倒是日日都来陪着我。今日同来的还有惠陵裴仁杰潘非鱼还有贺志洲他们。
日过午后,我终于看到了一簇火红的颜色出现在地平线,而后慢慢的是点点黑色。
随着距离缩短,那火红的是迎风飘扬的旗帜,那黑色则是穿着甲胄的兵士。在阳光的照射下那甲胄泛着点点白光。
“夙夙,夙夙!”我抑制不住心中狂跳,冲着远方大声连声呼唤。
连舞明霞和明月他们也凑过来,帮我一块喊:“夙歌!”
似乎察觉到了我们,一骑战马出列,绝尘飞驰,冲着盛京奔驰而来。
他红色的披风在空中被风扯成了直线。他的身影与面目逐渐清晰。
我的心如擂鼓,是他,是他,真的是他回来了。我想转身夜奔下城楼去迎接他,但刚想转身,却发觉自己的腿已经麻木了,没有了知觉。差点让我摔倒在地。
明月眼疾手快的搀住我的手臂:“阿卓。”
“我没事。”我笑着安慰她:“算了,我不去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我拿着团扇遮住自己半张脸还笑着对身后的她们玩笑:“这样,你们猜他还认不认得出来我。”
她们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台阶处由远及近奔跑上来的脚步声。
随后夙歌的身影不期然的就那样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正笑着想开口唤他。
但他却面色冷峻的大步走来,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就那样直冲着我刺来,最后堪堪停在了我的眼前,他目光冰冷的盯着我。
身后的明月她们也被惊到,齐齐低呼了一声。
我瞬间若跌入数九寒冰,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僵硬。
我看着他一年多不见已经挺拔如松的身影,和他日夜兼程赶回来,饮食不规律而瘦削的脸庞,以及被风吹日晒还有些干裂的嘴唇。
“次帝殿下。”他的声音冷然决绝。
我的心瞬间跌落谷底,手中的团扇无力的从手中滑落。他知道,他知道我就是次帝。
“这个世上有一个女子,臣视她若珍宝,将初心托付于她,然而她却欺骗了臣,臣如今很是生气。现在,她就在眼前。你说,臣是应该杀之,弃之……还是……”
我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惴惴不安,忍不住浑身轻颤。
不料,他话却并不说完,却是挽了个剑花,反手执剑,一把拉过了我扣在怀里,就那样霸道的吻了下来。
那一刻,我不禁瞪大了眼睛,还被他的话冻在冰窖里的心瞬间也又重新有了温度。
我们的唇贴在一起,却是直直的四目相对,望进了彼此心底。
原来,原来我什么话也都不必说……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