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考虑了许久,最后下了个决定。他正襟危坐,向习凿齿道:“习先生,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先生准允。”
“贤侄但说无妨。”习凿齿与周复的父亲有交,因此称周复贤侄。
“先大父临逝之前曾有交代,叫小侄多读些书,无奈家中只有几部当年祖逖将军所留兵书,再无其他。”说道这里他尴尬地看了看小霖,小霖不以为意地朝他笑了笑。
周复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故此小侄欲向先生借书。”
“哦?”习凿齿又惊讶又高兴,“此事大善,此事大善呐!哈哈哈...”
习凿齿原本就有收周复为弟子的想法,只可惜经过清谈之后,他认定周复拥有与自己比肩的学问,因此不敢再想。如今看来,此事似乎还有一丝希望。
释道安与习凿齿多年至交,心里清楚习凿齿的想法,倒是很愿意成全他,同时他对这两个少年也是青睐有加。
“周檀越于名学之上造诣深厚,只是贫道不知檀越于史学方面如何?”
“只是略知大概罢了,算不上懂。”
“哈哈...如此贫道有一提议,不知二位是否愿意听听?”
“大师请讲。”
“那么贫道就直说了。习先生乃当世史学大家,其学问高深莫测,贫道也自叹不如,不知周檀越、谢檀越可愿拜习先生为师?”
“这......”周复有点犹豫起来。
桓石秀在主位上抚掌道:“妙哉妙哉!周郎、谢郎,此乃可遇不可求之事,汝等还等什么呢?”
习凿齿内心忐忑不安,生怕周复拒绝释道安的提议。而释道安之所以把小霖跟周复一起打包起来,也正是怕他拒绝。
“非是小侄不肯。”周复拱手道,“只是有一事当先向先生禀明。”
周复看了看小霖,见她依旧是朝自己点头微笑,便接着道:“谢霖并非男儿之身,乃是一名女郎,是先大父十几年前收养的。”
“什么!”桓石秀端起的酒杯掉了下来,打湿了衣衫,“哎呀,失态失态!”
这个很注重自身仪表的美男子从袖中拿出汗巾擦拭起来,很好地掩饰了他那闪烁不定的目光。
习凿齿也有些惊讶,但是令他更惊讶的是桓石秀为何如此失态,他与桓石秀相交几十年都不曾见他这样过。
“嗬嗬...阿弥陀佛。”释道安笑着念了一声佛号,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两人不说,自己也就不点破。
“这有何问题。”习凿齿大袖一挥,扫走了之前所有的郁闷和忐忑,“王右军尚且拜卫夫人为师,老夫就不能收个女弟子吗?不过老夫想问问,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呃...”周复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谢霖是小侄未过门的妻子。”
小霖小脸涨得通红,把脑袋埋得更低了。但是她的内心一阵狂喜,喜的是复哥哥终于承认自己是他的妻子了,虽然前面还要加个未过门的。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释道安虽然年老,却一直在那里制造喜悦的氛围,“今日桓大人也在此为证,择日不如撞日,就在此处行了这拜师礼吧。”
“老师在上,受弟子周复(谢霖)三拜!”两人携手在习凿齿面前跪下,拜了三拜,完成拜师礼。
礼毕,释道安又说道:“彦威(即习凿齿),看在贫道的面子上,这两个孩子的六礼束脩就免了吧。”
“说来还是老夫占了便宜,怎么能叫他们送礼呢?”
亭榭中传出阵阵欢笑之声,习凿齿准备置办晚宴,庆祝自己收到两个好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