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痛苦地呻吟着,人群蠢蠢欲动,似乎随时会冲出一个人,上演一出精彩的英雄救美,但这终究是幻想,没人敢站出来与白耿抗衡,所有人惴惴不安,担忧下一个被掐住脖子的,会不会是自己?
人群中传来一声非议,却不知是谁所说:“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您为何……”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白耿手中的女子,脖子伸长,脑袋栽进地里,手臂幻化成羽翅,单薄的布鞋被颀长的脚趾撑破,衣服也随之破裂,露出了密密麻麻鼓起的鸡皮。
女子黄褐色的双腿十分粗壮,骨头外凸,像是折断了般,但动起来却飞快,只能看到虚影,扇动的风都带有强劲的力量,若是被她一脚踢中,可想而知,非得五脏俱裂。
所有人为之一振,愕然道:妖人!
大家瞬间理解了白耿的所作所为,他是在帮助他们惩治清除妖人,在白耿强大的力量面前,妖人的极力反抗终是徒劳,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响起,妖人不再动弹,身体软绵绵地垂落,白耿淡然地松开了手,将尸体丢弃一旁。
方才还胆战心惊的人们如同吃了熊心豹胆,争先恐后地围住尸体,一顿拳打脚踢,就连温情的妇人也提起裙子,恶狠狠地踹上两脚,鞭尸解气,所有人都面带满足的苦笑,更像是自嘲般,这算什么报复?所有人心知肚明,只怕再踹上几百脚,也只能解解气,解不了恨,只因“恨之入骨”,逝去的无法挽回。
白耿眼神轻蔑,得意洋洋地微笑着,他转身走掉,瑶霜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一片阴影,那片阴影之中,坐着妖人的第三个嫌疑人,方才对她闭口不答的少年。
白耿似乎看穿了瑶霜的心事,他停下脚步,拍了拍瑶霜的肩膀,“霜儿放轻松,你身后之人并不是妖人。”
“阿耿如何断定?”
白耿道:“走进阴暗处之后,他便闷头痛哭,怕是心中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伤感、委屈,又不想轻易地与人言说。”
“原来是这样,阿耿忽然冲进人群,着实吓到我了。”
“妖人虽会伪装,但在生死边缘、受伤之时,伪装便可不攻自破,在下所做,虽然莽撞,却是最快捷高效的方法。”
瑶霜小声道:“你可把村民们吓得不轻。”
白耿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认真地回道:“可是大家并不会因为此事恐惧在下,反而看在下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重,在下很满意。”
白耿说得确实没错,难民们再望白耿的眼神不再生疏与胆怯,而是崇拜与敬重,白耿的手臂上还沾染着痴傻青年的血液,而白耿此时正用血手挠了挠头,一脸憨笑,与难民们亲切地讲解手刃妖人之法,还撕扯自己衣裳,为痴傻青年包扎伤口,须臾片刻,便俘获了所有人心。
瑶霜咽了咽口水,于她看来,白耿当真不负“腹黑”设定。白耿像是察觉到她在想他,转身朝瑶霜挥了挥手臂,而后,他清冷的目光落在了阴影处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上。
白耿蹲在少年身前,捏起少年布满泪痕的脸蛋,清秀的面容却彰显倔强的神情,白耿露出了称心如意的笑容,用着玩乐的语气问他:“想杀妖人报仇雪恨吗?”
少年回道:“想!”
白耿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生病最可怕,你以后就叫‘无病’吧,从今往后,你就是在下的所有物了。”
……
似曾相识的情景唤醒尘封的记忆,白耿忽然想起数年以前,他窝在阴影潮湿的角落里,腥臭的血液渗透他的衣裤,他颓然地跌坐在血泊之中,贪恋地舔舐着手上的鲜血,他的脚边还躺着一个被贯穿胸膛的男人,这是白耿第一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