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琛缡王呆望瑶霜离去许久,还未缓过神来,他甚至在怀疑瑶霜这乡野村妇,是不是脑子被撞傻了,行为反常,摇晃的步伐好似行尸走肉,琛缡王忍不住大喊道:“乡野村妇!你给本王回来!”
“……”没有回应。
“嗯,一定是脑子被撞傻了。”琛缡王双手抱胸,点头总结道。他虽在强颜欢笑,强行解释安慰,但心中着实泛起一丝不爽,最终,在“大胆”、“放肆”、“你这乡野村妇”等口头禅后,六殿下琛缡王的嘴中又吐出一个新词“胆大包天”!
白耿无声走来,无可奈何地将赖在地上、气鼓鼓的六殿下琛缡王搀起,琛缡王郁闷地拍了拍衣裳,刚欲开口询问,白耿却道:“六殿下,任秋霜美人去忙吧,她似有自己的打算,毕竟她连哭的时间都未留下,阿耿的直觉一向很准,秋霜美人她一定能改变些什么。”
六殿下琛缡王皱眉道:“哭?因谁而哭?为何要哭?”
白耿没有回答,而是犹豫地将身体从琛缡王眼前挪开,琛缡王不解望去,只见清辉月光依附白衣之上,暗红的血液渲染愁苦凄凉,画中仙人静谧沉睡于此,寒凉的萧风吹起连绵的发丝,苍白面容掩在凌乱发丝下,尽显无力。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涌进琛缡王眼中,他双目泛红,喃喃道:“……四哥?”
“……是四殿下。”
琛缡王握住白耿的双肩,慌张问道:“阿耿,快告诉本王,发生了什么?”
白耿低头回道:“阿耿现在无论说什么,六殿下都听不进去,更不会相信,所以阿耿此时并不打算多说,四殿下尚在那儿,四殿下生前喜好孤静,望六殿下……节哀冷静。”
六殿下琛缡王没有回答,他推开白耿,失魂落魄地朝琨珸王奔去,他不知此刻他该如何保持冷静,不知此刻他该作何表情,不知该说些什么……不,他不是不知,迈过夏蝉伤痕累累的尸体,琛缡王便已看透一切,所有的不安都被证实,他不是不知,而是不信!
现实与梦的轨迹相接,四殿下琨珸王,他敬爱的四哥,怎么会死?!
六殿下琛缡王的脚步越来越慢,走至琨珸王身边时,他轻触琨珸王冰凉的肌肤,迟缓地回头,艰难地对白耿哽咽道:“阿耿,本王的四哥五年未回王都,本王盼了五年,好不容易,四哥才回到本王身边,本王又要失去他了吗?你告诉本王,这次还是……彻底地失去?”
此刻的琛缡王,像个征求意见的小孩子,期待着白耿的一句否定,白耿不敢直视琛缡王悲痛难堪的眼眸,从始至终,他低着头,不予回答,于倏风中纹丝不动,没有肯定,亦没有否定。
……
瑶霜迫不及待地回到琛缡王府,无病一见她,欣喜迎上前,“秋霜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无病担心坏了,无病答应过白耿大人要看护好你的安全,你无事吧?……诶,秋霜姐姐,你的手上怎么都是血?!”
瑶霜没有理会,她气喘吁吁,径直跑回四季阁,无病好奇跟来,他探头探脑,只听得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后,瑶霜的怀中多了个精致的木匣,里面装有琳琅满目的发簪,这是不久前一觉醒来,六殿下琛缡王大手一挥,送予她的。瑶霜认真地在其中挑选了一支明黄色的月季花发簪,南阳翡翠雕琢而成的花枝光泽剔透,正如琛缡王清澈纯粹的笑容般,没有一点杂质。
她轻柔地将月季花发簪与琨珸王所赠的梅花圆月玉簪一同放在枕旁,余下的一同收入木匣,小心合上盖子,她抱起木匣,月黑风高之时,又离开了琛缡王府。
无病大喊问道:“秋霜姐姐,这么晚了,你不休息,又要干嘛去?”
“去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