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死死的盯在梁康五官上，左手还有个潜意识的伸出动作，想捏一下梁康黑不溜秋难看异常的面部。

顾怀安想过梁康跟踪的各种方式手段，唯独没有猜测到梁康会以这种方式示人。

“化妆后的效果，也就是涂抹点染剂，比不得卫所”

言落梁康露齿一笑，黑白分明。

顾怀安面部肤色是真的黝黑，人又善于心计，知道梁康是在奚落初始安排人员监视梁府，不过没有任何面红耳赤的神色变化。

进屋直入主题；

“有结果了”

“有”

“何人？”

表情怪怪的看了看顾怀安，梁康开口：“卫所而出的人不识得，却记住了容貌，目的地是曹家，夜间和卫所人员接触的是厉牧阳”

顾怀安吸了口气，面色神情依旧，梁康也相信顾怀安这种身份的人绝对能藏匿住情绪。

这是梁康同顾怀安第一次单独相处，面对面交谈，梁康没有开口，等待着顾怀安，情绪也异常的平静。

或许穿越而来不到半年之时历经了太多，先后遭受刺杀，突遇不明身份高手渗透到宅院发生交战，不明就里卷入到这种扑朔迷离的连环套又逐一排查梳理分析出线索。

这种心境的变化让梁康此时单独面对顾怀安这个锦衣卫千户时已然没有当初那种敬而远之的心理。

顾怀安身后代表的锦衣卫，或许还有东厂以及庞大的体系机构，但生来不弯腰的梁康此时面对顾怀安已能对等相处。

烛光摇曳，梁康沏茶，顾怀安看着梁康平平淡淡的将茶杯放在桌前，拉椅子落座，视线明澈的看着自己。

“是不是很奇怪？”顾怀安开口。

梁康呡一口茶水，短时之内思绪整理着就有关另外空间对锦衣卫了解的有限信息，斟酌词汇后慢慢开口：“在没有明白厉大人真正动机之前，这个奇怪是很难去定性评判的。曹家家大业大又掌握有盐引，能得盐引，定然也同顺天府、应天府治署或者其他朝堂机构有千丝万缕关系，从这个层面分析，厉大人和曹家来往就不算稀奇，人为逐利，鸟为食亡。如果是因为大人放出了兵部、中军都督府赏识梁康的信息导致厉大人向曹府通风报信，这就说明曹家至少和梁府宅院外出现的不明身份人员有必然关联，所以在下更奇怪曹府为何要对梁康下手。宅院外围渗透，对手是知道大人安排了缇骑，应是厉大人送出的信。借刀杀人，要将梁康投入锦衣卫大牢，也意味着对手确信在下一旦被押送坐监就无出头之机，这是要至于我死地。或许大人应该给梁康一个说法。巡检司嵇大人说顾大人可以信任，我回报信任给大人，大人也是否该投桃报李，坦诚以待。大人藏着捏着，梁康也是心有顾忌，言语不畅。”

梁康说话期间，顾怀安眼神始终未曾偏离梁康眼睛，梁康言落，顾怀安并没有急于回答，先是将手中佩刀搁在桌面。

梁康的眼神也没有因为顾怀安这个动作而偏移，顾怀安搁刀，这是一个暗示。

“大人还有顾忌？”

顾怀安内心已经将梁康反复的重新定位过无数次。

初始顾怀安是赏识梁康并有收拢其下的心思，但随后局势的走向以及嵇宿穿针引线中自己和梁康形成了合作关系。

这种合作可能会中止在由郭威案件引起的风波之后，也有可能会在相当时间段内还会保持。至于收拢与否，梁康已经引起中军府、兵部注意，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中。

但顾怀安绝对不会因为同梁康的合作及其嵇宿的一句“信任”就可以对梁康敞开心扉，无话不谈。

梁康的表现超出了自己常识判断层面太多。包括事件推动过程中所表现出来对节奏的把握能力，局势走向分析能力以及算计、部署。

也包括眼前梁康化妆，估计他妈都不认识的水平。

梁康在房间内始终保持了平静，然而在许微的言辞结合间依旧能释放出冰冷摄人的气势，自己见过多少江湖草莽、亡命之徒，王公权贵，却从来没有见过如若眼前梁康所表现出的这种气势。

因为如此，和梁康的接触要更加的谨慎。

合作不代表可以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