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劈头盖脸一顿言语风暴。

“你……”钟宴颤抖，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凌辱。

“我怎么了，只不过失忆而已，即便这样也记得自己是汉人，堂堂正正，不屈膝，不卑躬，有良知血性，知大是大非，该出手时就出手，不出手时也吼一声，‘犯我强汉者，蛮夷定斩’，你可以吗？不能，所以就别你你我我的，建贼可恨当诛，你这种人更可恨”

不善言辞的钟宴那里能抵挡得住梁康这种如若拳势的言语攻击。

怒吼一声，血灌瞳仁！

“这样喊着也威风，但还是掩盖不了你低头折节的事实，可怜、可恨、可悲、可厌、可憎”

“你……”

“又来”

“噗”地绝刀钟宴急火攻心，外伤内伤，最终口吐鲜血晕厥过去。

稍远距离，向雁、祝馗面面相觑。

琢磨着自己在梁康这番言语中十有八九也要落得钟宴一样的下场，看钟宴的眼神便有了点同情。

互为对手，你死我活，但要说对钟宴切之肌肤的憎恨，两个人真没有。

没有接触梁康之前，向雁、祝馗只是巡检司身手不错的弓兵。侠、道及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种理念对于两人太过于遥远，哪怕是眼前，两人人生观的改变也建立在以梁康个人魅力为基础的层面。

梁康未出现之前，辽西走廊沿线的战争触动不了向雁等人，哪怕有朝一日调动上战场，也是战场中为个人存活厮杀。梁康注重向雁等人意识形态、人生观的重铸，但这也需要进入到相对阶段才能付诸实施，所以眼下的向雁等人确实对钟宴不存在多少恨意，反而对钟宴舍身救韩楚风断后掩护的行为颇有赞赏。

梁康则有另外的心思；

收服钟宴！

交战给了梁康太大的震撼，和大金牵扯在一起，不考虑嵇宿的立场问题，梁康也能预测越来越多的朝廷机构会卷入其中。

顾怀安背后是锦衣卫，锦衣卫又同东厂脱离不了关系。自己主导了眼前案件始末，也意味着一场风波被自己掀起。

这种局势的扩大化脱离了自己早先判断，向雁、祝馗有习武天赋，但需要时间，初建的琮门更缺少好手，能用的只有陆仟。

至于钟宴加入大金是否有为非作歹行为，从钟宴的武学再到之前断后掩护，至少能判断不是出卖同僚之人，其他的细枝末节，不是梁康思索的重点。

这是穿越后的时空，说的是各为其主！降将重用，屡见不鲜！

对于能否说服钟宴，总要尝试了再说。

秋日的午后官道随处可见策马疾驰的巡检司弓兵，指令不断传送，应天府八县巡检司以官道为主大量布置出陆检点，城市方向周梓翔、顾怀安、嵇宿也随之拉开了声势浩大的行动。

曹府、国公府被监视，广阳村之战的信息不可能快速回传到曹居正手中，所以首先做出反应的是接收到沙桐信息的周梓翔。

周梓翔那能不知梁康传送而来信息蕴含的巨大商机。

苏州距近应天府，周梓翔又在城内有布庄，所以未将重心转移向应天府之前，周梓翔就对曹家生意规模、枝系及其主要附属商户了若指掌。

事关通敌，曹府有再大背景亦没有翻身可能，资产当然会被充公朝廷，但商市不会，只要能把握机会，随着曹府被波及，主要附属商户也会树倒猢狲散，整个曹府在应天府周边及其运河沿岸商市都可以被抢夺。

机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