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义酒越喝越多,身体也越发松软,嘴里时不时还嘟囔着,“我没有家,不回家,放开我!”
向榕支开他的胡乱挥舞的胳膊,从他口袋里掏出散钱付了酒钱,又把他拖到了晴儿住的客栈。
等向榕离开时,夏侯义闭着眼,仰面躺在床榻上叫道:“没人在乎我,没有人!”
向榕停在门口,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师父。他那本就无奈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忧愁。
还是那条熟悉的石阶路,破碎的瓦砾,蓬乱的杂草,向榕挑灯穿过一片竹林。
不远处的竹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前辈,梓花。”向榕早就瞧见他们在研习书法绘画,轻声道。
郑广达抬眼望了下,习以为常的掏出烟杆,语重心长道:“你可算回来了,不知梓花她有多担心你。”
此时对面的付梓花依旧持着毛笔临摹,而没有抬头。
“让你们担心了。”向榕望向无动于衷的小梓花。
小梓花这才将毛笔放在一旁,俏丽的面孔微微侧过,道:“你师父和师公呢?”
向榕笑笑道:“师公还在城外,师父他醉了,客栈里睡下了。”
郑广达吸了口烟杆,轻轻吐出烟雾,凹陷的眸子有些浑浊,“别再走了,这世道太乱。”
向榕目光躲闪,点了点头,可是他内心总有一份不安的躁动。
“墨竹师姐不在?”向榕见竹屋里空荡荡的,多少有些冷清。
郑广达站起身,本该硬朗的身躯有些驼背。他一手托着烟杆,一手从身后竹箱中翻出一把刀。
向榕看的清楚,这把刀正是郑前辈一直最爱的蛇皮刀。
郑广达将刀递给向榕。向榕受宠若惊,拒绝道:“前辈,你这是干什么?”
郑广达笑曰:“传承。”
向榕呆愣的站在原地,双手垂在身侧,“可是”
一旁的小梓花又拿起毛笔,挺直脊背,全神贯注临摹着郑广达的字帖。
郑广达拿着蛇皮刀坐回原位,猛地吸了口烟斗,接连向一旁吐了几个烟圈,道:“你们这些孩子终将代替我们,我老了,很多事有心无力。与其让它落在别人手里,还不如送给我喜欢的后人。”
小梓花并不在意师父的“外传”,将一张临摹过的书法递给郑广达道:“师父,你看。”
郑广达将烟斗放在桌上,双手撑起纸张,眯着眼像是在鉴赏。期间他频频点头,将纸张放下后,对小梓花道:“专注,静心,方能使其富有生命。”
小梓花虚心接受,继续临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