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晚,他如同往常一样轻车熟路的偷摸溜出来,晚风微凉,他裹了裹身上的小袍子,这是父亲亲手为他缝制的衣物,据说是大黑蛇身上的脱落的蛇皮制成的,里面是极其罕见的黑色狐狸绒毛内衬,外面是黑亮的蛇皮一片接着一片贴合,看起来十分华贵,父亲说他这个衣服刀枪不入,水火不融,可在他有危险的时候护他安好。因今日不知为何胆子壮了起来,一时冲动拿出此衣物,向着那令他懂事起一直疑惑的光源前进,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但是他不知道,人类社会根本就不会建立在密林深处,更加不会在深夜里依旧灯火通明,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这眼睛看到的东西是越发清晰了,特别是夜里,那视力比起夜行动物,也不差分毫,这多少与他从小成长的环境有关,在幽暗的地下世界里生长的孩子,注定也与黑暗相互纠缠。
距离光源越来越近了,他的心跳动得厉害,一种奇异的感觉由心灵深处升起,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里仿佛有什么十分吸引他的东西,他只想快快过去。天上的月亮不知怎得被一朵诡异的乌云遮住,周遭的丛林仿佛被黑色的纱笼罩,随着他的步伐越发的接近目的地,原本四周充满的各种虫子叫声在那一瞬间便无影无踪,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有些迟疑的停住了步伐。
这时,一个很好听的歌声幽幽的从那个地方传来,是个很好听又有些尖的声音,跟父亲的声音不一样。风拂过你的容颜,纵然我千般悔,万般恨,也唤不回你片刻的驻留,为何我会在此地停留,原来我只想再见你一面。歌声十分的忧伤,闻者心酸,让听到的人有种代入感,仿佛自己就是那个人歌声里那浓厚思念的人。突然,他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突然发出一道绿光,他瞬间清醒,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歌声,只见自己已经不知何时身处于那个地方之中。
里面的集市有叫卖的小贩,有热闹的饭店,街道上满满的人似乎在参加什么仪式,他的到来,似乎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不知为何,他觉得那些人看他的目光,令他觉得十分的不舒服,那是一种十分冰冷的目光,根本没有一丝温度,令他周身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寒意。这时,一个红衣女子从人群中缓缓的走了出来,嘴角上挂着十分诡异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他笑道。哪里来的小娃娃,是迷路了吗?
来姐姐这,姐姐带你回家。他伸出那双惨白惨白的手,那手上的红色指甲特别的长,仿佛是一把尖锐的刀,似乎能划破任何皮肤。虽然自己的皮肤也很白,但是他清楚,这本质上有着根本的差别,而那个看起来让他觉得不安的红衣女人的手,像极了铁手叔的那双手,一样的惨白,一样的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父亲说,那叫死人白,只有死人的皮肤,才没有一丝血色。父亲的肤色也是这般惨白,父亲还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除了人之外的生物,其中一种是似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