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小商船孤零零地如无根的浮萍漂在河面之上,一番剐增之下,两艘船均桨断橹斜,一艘勉强可以动弹,另一艘则完全失去了动力。
几艘大船张满风帆,带着响彻天地的嘲笑声,从旁边飞驰而过,惭惭地,笑声越来越淡,唯有船尾大旗之上大大的“程”字随风摆动。
小商船上的中年男子可顾不上理会对方的嘲笑,他站在甲板之上,大声说道:“弟兄们,快快察看一下,有没有人落水,有没有人受伤。”
“吕老板,咱们船上应该没人落水,可是货物落水的不少。”一个船工向他说道。
“先查查人,再查货物,货物散落一些不要紧的。”被别人称作吕老板的中年男子说道。
清点一番后,一个船工上前说道:“吕老板,船上的弟兄们都在,没有人落水,有几个受了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此时,后面的那只船上抛来一根绳索,牢牢地搭在了船尾,刚才指挥大家躲进船舱的年轻人,赤着双脚,手拿一根竹杆起平衡作用,沿绳索凌空飞渡,快步而来,整个动作干脆利落,轻若惊鸿,如履平地。
刚跳上船来,吕员外快步走上前去,急切地问道:“石宝,你那里的情况怎样?那个船上有没有人落水?有没有人受伤?船怎么样?”
石宝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吕员外,还好我及时让大家避进了船舱,要不然,刚才剧烈碰撞,外面的人非得全落水不可。刚才那一下撞得太厉害,从我们一侧硬蹭着过去了,差点将船当场掀翻。刚才那一撞,船内摇晃得厉害,许多人都摔倒在地,刚才看了一下,有两三个估计摔断了骨头,不过,不是要害,没有性命之危的。其余大多是皮外伤。对方的船不光体大如山,而且外面裹有铁甲,我门的木船遇到他们就好似鸡蛋遇到了石头。我刚才察看了一下,后面的船虽不至于散架,但船侧破了几个大洞,河水一股脑儿地往里涌,弟兄们正在想法子堵呢。虽不至于沉船,但不大修,肯定是行不得水路了。刚才我察看过了,侧舷被撞得不轻,幸好我组织人手及时封堵,现在看来,那船翻覆沉入江底的可能不大,不过,如不大加修整,肯定是行不得水路了。就是把它拖到岸边,也得小心翼翼,不然一个不小心,船身侧倾过大,随时可能有翻船的危险。”
石宝接着说道:“哎,吕员外,可惜了一船上好的货物,几乎没剩什么,都沉了。”
吕员外站在船尾,手扶栏杆,心情凝重地前后凝望,只见刚才还兴致勃勃扬帆出港的两艘船,转眼之间,一艘已被撞烂,船的侧舷破了好几个大洞,河水倒灌,船上的船工们正在拼命封堵,另一艘船的船舷也被蹭得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新船的影子。
吕员外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那可是咱们的全部心血啊。咱们刚刚花大价钱买回的船,买回的货物,谁知刚一出港,就……”
站在吕员外身侧的石宝说道:“这艘船虽然也被蹭伤了,但万幸的是,未伤及要害,桨可划,橹可摇。我们多拉几根绳索,先将后面的船拖到岸边再说吧。”
吕员外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如此了,赶紧靠岸,将船上的伤员找个地方安置起来,找个郎中为弟兄们医治,至于船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将后面的船拖到岸边。一名市舶司的小吏带着十几个军士,划着三艘快舟,从后面包抄了过来。
小吏卓立舟头,目光盯视着前方,只见刚才还兴致勃勃扬帆出港的两艘船,现在一艘已被撞烂,船的侧舷破了好几个大洞,河水倒灌,船上的船员们正在拼命封堵,让他们千疮白孔已严重倾斜的船不至于“哗啦”一声沉于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