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习惯了一种生活方式,想要改变其实是很难的,就像是坐久了牢,人虽然出来了,心却还在那里。然后想要习惯新的生活,试图改变,试图重新和这个世界沟通,到头来,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只是换了一个更加迷茫的地方,迷茫着生,迷茫着死。天下第七并没有给张重九提供更多关于极乐教的信息,第二天一早,李大个子又张罗了一顿早饭,张重九才让天下第七夫妇离开,又把二百大钱偷偷的塞给红儿,他知道,这钱天下第七打死也不会要的。
凤凰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又剩下两个人,一个继续忧伤的,一个想法设法劝另一个不要忧伤的。
短暂的热闹让李大个子发现了机会,一个能够治好张重九忧伤的机会,所以,李大个子在天下第七他们刚刚离去的瞬间,他就一直念叨,如果再多一些人来,该多好,那样的话,九公就会忘记忧伤,快乐起来。
可是世间事都是事与愿违的。
可是世间事都是事与愿违的吗?
张重九把椅子搬到树荫下,躺上去,抓起身旁的酒壶,高高举起,一条细细的酒水就流进嘴里,他贪婪的品咂一下,禁不住赞道:“好酒。”
其实酒并不好,酒只是城里王三酒馆的头蒸酒,味道已不是那么纯正,倒是辛辣的厉害。我们都知道,酒要三蒸才是最好的。
可是,对于一个伤心的人来说,喝什么已经没有意义,就算是白水,也能用来消愁。
当张重九喝光了一壶酒,他的身边就站着了一个人,一个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剑。
是兵器谱里排名第七的仲玉。
“你也喜欢名剑?”张重九问他。
“兵器终是外物,我还是相信我的手。”来人回答道。
“那你为何拿着天下第七的剑?”张重九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他没有了剑,就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了,这不是他想的吗?”那人一动不动。
“就算没了剑,他也过不回普通的生活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围墙,出不来。”张重九放下酒壶。
“他为你出头,我不得不出手。”那人的发丝有些摆动。
“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多谢你没杀他。”张重九做起身。
“已经和死差不多。”那人的身子摆了一下。
“把剑给我看看。”张重九伸手去拿仲玉。
那人没躲,也没挡,任由张重九从自己的怀里拿走了剑。
张重九抽出剑,剑已经从中间断为两截,剩下的半截,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响声惊动了李大个子,他急忙跑出来,第一眼便看见了白衣人。
“九公。”
张重九摆摆手,不让他过来。
“其实我和天下第七是一种人,喜欢为朋友两肋插刀,他的仇,我来报。”张重九抚摸着剩下半截的仲玉。
此时的仲玉已经不再是仲玉,只剩下半个剑身,里面的剑气早就散了。
“我知道,不然你们不可能一晚上就成了朋友,所以,为了逼你全力出手,我不得不那样做。”白衣人倒背起了手。丝毫不怕张重九突然袭击。
“你是谁?什么目的?”张重九不着急,报仇的事,他已经不着急,他的仇比谁都多,不急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