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不深,飘雪依旧,张重九依然沉浸在欢乐中,现在自己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心意门的人,虽然心意门只有两个人,但是那种身份的归属感却让他高兴不已。
今天,他还学会了凤阳指,学会了气,这之前,所有的这些都只能在梦里实现。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双喜也跟着锅烙,大云自从回来就不曾动过,一直坐在炕梢闭眼冥思。
忽然外边有人大喊:“有刺客。”
是杨兴的声音,今晚他负责巡逻。
张重九和双喜一咕噜身,把棉袄棉裤就穿齐整,第一时间窜到外面。
场院里的十几个人正围着两个白色的身影转圈,圈里的两个人正打在一处,狗皮棉袄的是杨兴,他的枪舞得快极了,让人见了眼花缭乱,周身也冒着一层白光,而对方的那人只有一身长衫,双手背后,对杨兴的枪只是躲躲闪闪,并没有还手。
那人的周身却没有光。
杨兴的枪很有火候,看着他用枪,就能明白那句话的含义,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杨兴的枪法真是厉害,把那白衣人包裹在一片枪影里,似乎没有一点缝隙。
可是奇怪的是那人只是躲闪,而不还手,圈外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人的功夫要比杨兴高明了太多。
这时边猛梁实他们也都出来,梁实和杨兴都是革命军的人,互相比较了解,梁实见杨兴一直伤不到对方,拎着棍也跟着下去。
一棍一枪,前后夹击,使原本就密集的枪影变得更是水泄不通,让人失望的是,那白衣人依然是躲躲闪闪,不出手。
众人开始嘀咕,莫非那人只会躲着吗。立刻就有人反驳道:“你傻呀,能移动这么快的人,都不要用力,一刀就会解决你。人家还是不想出手,他应该是在等值得出手的人。”
众人点头称是。
边猛大喊一声:“你们退下,我来。”
杨兴脑门早就见了汗,一直拿不下人家,心里也知道不是对手,而梁实先前也受了伤,二人合力并没有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听到边猛喊话,立即就收了手,退下来。
杨兴累的大口喘着气,张重九拍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了,那人很棘手。”
梁实说道:“那人很邪门,明明就在眼前,只要打就行了,可是无论怎么打,都打不到,就像对着镜子一样。”
张重九道:“我知道,他的确像一面镜子。”
边猛的动作也很奇怪,他把棍子倒过来拿着,握着粗的那头,姿势也变了,原来他用的是棍法,现在用的是剑法,他把棍子当成了一把剑,直刺白衣人。
不见边猛怎么快,但是能感觉出来那一刺的威力,周围的人都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压力,再见那白衣人这次没有躲闪,而是伸出两根手指,直接捏住了棍尖,那人的手指就像是女人的兰花指,欲语还羞,羞答答。
边猛用力向前刺,刺不出,又往回拉,拉不回,不见白衣人使多大的劲,边猛就是没有办法寸进。他脑门也冒出了汗。
“胖子,你们铁杵门就剩下你一个了吧,铁穆帖当年可是一个好汉,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这个铁杵落到你手里,可惜了。”
白衣人说话声音尖利,姿态妖娆。
“师傅被人陷害,我不孝,不能学得铁杵真髓,大侠认得我师傅?”边猛问道。
“哈哈哈,大侠?我早就不是大侠了,大侠要有那根物事,我没了,没了那物事,相当大侠也当不了了。”白衣人神色一片悲戚。
他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多岁,但是头发全都白了。白发无帽,嘴唇发紫。
“请问先生?”边猛突然感觉棍子一松,原来是白衣人松开了手,他收回铁杵,躬身问道。
“方红镜。”
边猛急忙抱拳行礼道:“原来是红镜先生。”
“哦,你认得我?”方红镜问。
“不认得,只是听师傅提起过,红镜先生当年可是西北的鹰王,一手鹰爪功非同凡响,冠绝武林。”
方红镜突然像是陷入了沉思,仰头看着天,雪花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久久不化。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一直和铁掌门没见过面,甚是遗憾啊。”
张重九见二人似乎有交好之意,便喊道:“请前辈到屋里一叙,外面实在冷。”
方红镜收回表情,看向张重九说道:“你是张重九?”
张重九点头道:“是的,前辈。”
张重九刚刚说完,方红镜身影一晃,竟是到了张重九的身前,双手曲成一幅鹰爪的形状,直接抓张重九的头。
方红镜的个头要比张重九高上不少,这一招,正是老鹰捉小鸡的姿势。
方红镜速度快,力量足,张重九感觉脸上都有刺啦啦的疼痛感。
张重九经历过很多次的打架了,经验也很丰富,但是这次面对方红镜的时候,他有一种要死去的错觉,可能这就是高手给人的压力,他想。
张重九运起气,抬手来挡,只觉得一道沉重的力量敲击在他的手腕处,不过不觉得疼,他心里一喜,这气竟然还有防御作用。
方红镜一击得手,便连续出手,整整二十多次抓击把张重九打得坐在地上。
方红镜突然停了手,长叹一声道:“唉,看你气满充盈,以为是个高手,原来却是如此的不经打,我还没用气,你就不敌,大都督如何看上你的,你们整个凤凰山也没有一个能独挡一面的,都督的事业,看来没有希望啊。”
张重九听得云里雾里,大都督看上自己,哪个大都督,自己也不认识啊。
“请问,哪个看上我?”张重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