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孟婆巧舌如簧，她把这仍不明了的一魂分裂为二的情况说的富有使命感。

“看看人间，他们短暂的生命中总会有某个时刻会寻求佛祖保佑，他们双掌合十，微闭双目，举头望天，喃喃说着老天保佑。他们会偶尔进入庙宇道观，买一份谁也收不到的高香，香烧完了，他们便踏实了。可是除了有求于天，他们也想不起求神拜佛。

那庙宇道观里的和尚老道，不少人，竟有了脑满肠肥的趋势，他们不研究佛理经文，倒是通宵如何炒作自己。所以那些求神的人一骂天地不仁，二骂修道不真。这就是人间总被提起的末法时代吧。人们对天的固有认识就是如此，我求你办事你帮我了事的交易。所以天上那些神佛，不再愿意接受任何人飞仙成佛。天人僵持如此。

而我们地府，从古至今就是人们恐惧害怕的地方，他们从不愿意相信，阎罗大人您也秉着教化众魂的心态，领着导魂向善的神域，在这冷寂幽暗的地府守了万年又万年。地府的神祇收不到香火，为了维持才要收取魂灵的供奉。可是在人间那些懂得些许规矩的只有畏惧难得感恩，所以那些烧供奉的人们偷奸耍滑，拿一两张黄纸打发阴差，畏惧不足以令他们感怀。

我说的这些，是近一千年来天地人之间的关系，诸位也听得清楚，天与地都因人而串联，天界与我地府居然受限于人治。我们无法指望生人短短的命数就能参破这规矩，改变这格局，我们一直受制于天界乃至人间，生人畏惧地狱，不愿于此参悟，因此我们已经无法像天界输送任何一名新佛。这让局面愈发尴尬，天界不再重视地府，自顾自的逍遥快活，人间生人欲望不断膨胀，使得恶念越来越多，地府魂体拥挤不堪。如何想，最终苦果都得由地府担着。

而这仅仅是个开端，魂体的孽债越多，阴寿越长，滞留地府时间越久，我们又不受香火，只受那些如同施舍的供奉，如何想，最终苦果都得由地府担着。”

孟婆长篇大论的说，她并未抬头上观，此时的阎罗脸色愈发凝重，正处于暴走边缘。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现在问的是，为何说驳言这事是发展的开端。”

阎罗喜欢聪明的，但非常不喜欢卖弄聪明的。刚刚孟婆这一说，虽然的确是不可辨驳的现状，阎罗心知肚明。因此，他更不需要旁人为他梳理关系，何况这段话，更像是一耳光一耳光的扇在他脸上。

身为老神，开天辟地之时他与天上的玉皇老儿同样尊贵不凡，随着时间不见血鞭笞，他的境况逐渐成了苦役，而玉皇却养尊处优，居高临下。没谁会喜欢这般处境，哪怕是他。

孟婆明白这个道理，但此刻她不得不把铺垫做全，否则后面那危险的离经叛道的说法，就难于展开。

此刻她得到了反馈，虽然恐惧，但更有底气。

“求发展，就得谋变化。”这话，孟婆说的很慢，但声音非常洪亮，辩驳终于进入正题。

“天地人三界的格局是定数，无法改变。天界的孤傲自诩，非阎罗大人掌控，人间的欲念激增，也并不由阎罗大人干涉，地府的局面越发难堪，阎罗大人您有心无力。那这其中唯一可能的变数，就是数量。”

说道此处，孟婆顿了一顿，这才抬头观瞧。疆半蹙眉聆听，阎罗的眼中，多了一份默许。

这，是大部分神祇都想得到的事情，但无人敢说。

“驳言与以己，就是变数。”

“此一世，他们共居一体，因此驳言这恶灵有牵制，此事已有生死簿作证，驳言以己之死，改了生死簿的定数。这是我们目前知道的改变，但也许，会有不少原应死于驳言之手的人，活了下来，只是我们目前不知。

这改变不可谓不大。那么若下一世，将此二魂分拆投生，人间多出一命，何况以己是至善之魂，或许可在人间布道，他毕竟是有地狱演化而出的，受得阎罗大人的恩典，那么或许人间之念，会对地狱有所改观。

牵制天地的人间出了变化，那么三界的局面也必然会有新的变数，到那时，天界也不敢孤高，人间也不仅畏惧。

我听说人间有个蝴蝶效应的理论，许是如此。这就是发展。”

“那此事发展下去，会是如何？”阎罗沉吟半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