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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都城楼上,沮授负手捧卷而立,神情恍然,望向远处缥缈不见踪迹的广宗城方向,愣愣地入了定。
身边的李历手搭城楼石墙往东稍稍掠了一眼,忽然间神色一振,向沮授道:“公与兄,快看那可是冀州探马?”
沮授猛然回神,倏地低头沿着李历所看方向望去,只见一骑飞马正从平原关方向飞驰而来。
沮授眼眸顿时明亮起来,眉梢骤喜,朗声道:“城门官,速速传令门卫打开城门放探马进来,并将他带到城楼上见我。”
立于沮授与李历身后的城门官弯下腰来,恭敬地回答道:“遵命,大人。”旋即下了城楼传命而去。
“打开城门!”
“噔噔···咯吱···”
嘹亮地号令声和徐徐开门的嘈杂声交错响起,这是信都连日来开得最踏实的城门,城楼下六名门卫缓缓推开城门,恰逢一束明亮地阳光照入这充斥多日恐慌的信都城。
“报···”
旋即探马飞步蹬上城楼台阶,朗声道。
李历神情凝霜,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安,心思探马如此慌张,只怕是平原关又有闪失了!
相反沮授却是一脸喜悦,静静地看着探马跪在自己跟前,缓缓道:“何事讲?”
探马跪地禀报道:“回大人话,云公子一行人待大人派往平原关接手的副将抵达后,便自行离去,绕过信都直接赶往广宗城去。”
“唔?”沮授目光一凛,云襄果真如此轻易地替太守夺回平原关而丝毫不取,当真是言出必行的正人君子,怪不得近日来人人传赞他的为人,看来是一点也不假。
李历又惊又喜,忙问道:“公与兄,云公子就这么走了,那平原城、高唐城又该如何?”
沮授拂袖捋须,云襄如此了当的离开平原关也不追击平原、高唐二地的黄巾贼,势必看出什么端倪,思忖片刻,恍然击节道:“哈!我怎么没有想到,哈哈???子智啊,令你奉若神明,不远百里而寻的云公子,当真是洞察先机,沮某也甚是佩服之至!”
李历眉头一皱,听得云里雾水满头,迟疑道:“公允兄,此话怎讲?”
沮授闭了闭眼睛,仿佛是要平复一下此刻自己激动的心绪。因为云襄此人让他有太多的难以置信,先是一战拿下平原关,如今更是洞察先机,料到占据平原、高唐二城的黄巾贼,在失去平原关这个屏障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撤出二城,当真比自己高明百倍。
沮授边想边摇头,似笑似忧道:“三千云流,解幽擒张宝,四将降悍匪,百兵灭山贼,朝夕夺平原,洞烛先机;世上竟有此能人,当真胜过沮某千百倍啊???”
沮授说到这里,语气已渐渐变了,那种充满对所述之人的敬仰之情,就连再愚钝的探马,也能被他情感所渲染,变得感同身受。
李历转过身去,缓缓走到城楼地最边缘,遥遥朝南方广宗的方向眺望,默默地品味从沮授口中说出一席称赞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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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宗外,捋坡的另一头。
曹操跨骑在马背上,神色阴沉,眉头紧蹙,身后曹洪以及几名小校副将等一众将领一字排开,再众将身后是曹操自兖州带来的千余轻骑,各个骑兵双袖沾满黄土泥泞,脸颊上也少不了尘土沾过的痕迹。
一夜未眠的掩埋广平外战死的汉军尸首后,曹操眼也未闭地又带着人马赶了几个时辰的路,终于因将士们疲惫不堪,而被迫在此山头上休整。
“呼···真没想。”曹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以手支撑着阵阵发胀的额前,恨道:“白白千人汉军,居然因一个贪生怕死的县令而全数丧命,这种误国残害忠良之人,曹某日后定当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