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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宗城,西面城楼。
辛评在胞弟辛毗的陪同下肃立在城楼眺望台上,远眺那座只能看清辕门轮廓的云军暂扎大营,目睹前营处急窜的火龙,浓烟冲天的景象,立刻就派人出城前往云军大营一窥究竟。对于他们而言,此刻如同惊弓之鸟,若是云军在前线有所闪失,那么广宗城不及一日的安宁气氛,顷刻间又要重归恐慌当中。
辛评神色凝重,双掌不停的来回搓着,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官道上离开过,焦虑道:“小弟,你说怎么好端端地就着火了?昨夜可是足足下过一宿大雨,这定是人为所致,你说???”辛评不敢接着往下妄想,他怕这一切的妄想在不久探子回城的消息里,一一应验。
辛毗安抚道:“兄长莫慌,平日里你可是最冷静的。”
目前为止,辛评一直是刀架脖子上也不皱一下眉头的人,那份愿拿项上人头担保云襄的自信,在此刻轰然垮塌耗尽。辛评有些不安,忽然转问道:“元皓呢?还没回来吗?”
辛毗回答道:“兄长莫自乱阵脚,元皓兄去太守府那份地图,潘凤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来回脚程也有些距离。”
辛评并不同意辛毗的看法,他三番四次阻挠潘凤出兵,已经深深惹怒潘凤,潘凤对他们这帮弄墨书生早就看不顺眼多时,逮到机会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心。
“报???”辛评心中忧虑至甚时,忽有探子气喘吁吁登上城楼,朝眺望台跑来,辛评眉梢一挑,急忙回过神看向来人,正是派出去的探子。
“你怎么从城内而来?不是让去前线打探云公子营寨起火吗?”辛评有些急躁,催问道。
探子连忙伏地请罪道:“大人息怒,小的回城时一时心急失了方向,从南门入的城,耽误了些时辰还望大人别治小的罪。”
“罢了罢了,”辛评没打算深究,再问道:“如何?因何失火?快讲!”
探子喘气道:“启禀大人,据云军将士说乃是云公子安排,命人火化前些日战死遗弃的黄巾贼尸首而已。”
“火化黄巾贼遗骸?”辛评本就搭在紧张神经上的心弦,又是一抖,怔怔又问了一句:“仅此而已?那云公子他们打算何时来广宗城?”
辛评从没遇到过如此处理亡故的敌军尸骸方式,往往阵前交锋战死的将士敛尸的都是各家,若是顾不上也皆是弃尸荒野,或者挖个坑随便葬了。云襄如此隆重的焚烧了整整十多顶帐篷,来火化那些非亲非故的敌军,果真是当世罕见的心胸。
探子吃声道:“启禀大人,云公子率领部下去了丘齐山周遭,小人未得一见。”
“什么!去丘齐山?”辛评弓着腰,朗声道:“可知去作甚?”
探子语气不定,努努道:“好像???好像是去伐木???”
“伐木!?”辛评与辛毗相互讶然地看了对方一眼,显然对于这个答案他们比探子更加不敢相信。
“云公子在这个紧要关头怎么跑去伐木了?”辛评难以置信地来回渡了两步,辛毗站在一旁愣愣地也摸不着头脑。
“仲治兄,佐治兄!”辛评兄弟俩正发愁时,忽见田丰慌慌张而来,朗声道:“还以为要与二位就是阔别了!”
“怎么?”辛毗忙问道,“可是遇上潘凤被他刁难?”
“是啊!”田丰脸色煞白难堪,眼瞳里仿佛瞬息能印出潘凤那粗壮的臂膀,以及那冷血的眼神,稍作调整他愕然发现辛评的脸色比自己还要差,问道:“这???佐治兄是怎么了?”
辛毗侧脸扫了扫身旁独自陷入深思的兄长,无奈地摇了摇,久久方开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明。
“什么!”田丰的眸子霎时收缩,手中的地图猝然滑落,“云襄此举是何意?难道他不知道眼下战事最为要紧吗?”
“也许,事情并非你我想得如此浅显简单。”沉思良久地辛评突然眉舒目明,微微抿嘴笑开:“云襄总是别出心裁,叫人好生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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