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山贼是半个月前入驻此山头,自封泰山贼,有人说这群泰山贼原是泰山当地豪强收容当日从兖州逃亡的黄巾贼,聚众而成,虽然平日没做太多烧杀抢掠之事,但是起初为了立威,也曾几番攻打泰山郡周遭城县,骚扰村庄百姓。官府几次围剿皆无果,最后只能商量着每月把他们当大爷一样供奉起来。
好在山寨当家还算有点信用,收了粮饷便真的不再下山骚扰他们,在山上当起了名副其实的山大王。
可惜,好日子并不长远,由于寨中人数众多且皆是海吃胡吃之辈,前两天刚刚收到的粮饷,今日管粮之人就上报说寨中粮饷已然吃紧。
山寨的头领们都担心起来,午后顾不上合眼休息,便齐聚一堂商议对策。如果再等周遭县城进贡之日,怕是寨中多半弟兄都要被饿死,可是他们又与那些愿意进贡的粮饷的县城早有协议,若是再下山攻城抢粮岂不是有违条约?
“大哥,甭顾虑那么多,我这就带着弟兄们下山,抢他娘一城粮食何愁兄弟们没粮吃呢?”一名面目狰狞地男子提议道。
“我说昌豨老弟,你怎么就知道烧杀抢掠?大哥不是说过盗亦有道,咱们做泰山贼也是有信誉可言的,”站在昌豨身边的声粗脸大的壮汉,反感道:“怎么搞得咱们像黄巾贼一样,毫无水准。”
“喂!尹礼怎么又找别人的不快,不是说好不提这茬吗?”
“哪里?我这是就事论事,更何况大哥也说了黄巾贼就是无头苍蝇,这才没成大事……”尹礼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拖长声音,好像是说给就在此刻刚刚踏进议事厅内的大汉听,“瞧瞧,这苍蝇钻得也够慢的。”
被这番讽刺的大汉也不怒,一脸沉水的向站在人堆中心,脸上正积攒着怒火的男子,微微一礼,道:“杜远见过臧大哥,各位兄弟。”
“呦!杜远兄弟,莫非你们黄巾阵营的头领各个都如一般,磨磨蹭蹭的吗?”尹礼冷不丁又讽了一句,眉梢得意地向上挑了挑,打杜远带着所剩无几的弟兄投奔而来,尹礼就对他不依不饶排挤不断。
“够了!”臧霸拍桌怒吼一声,直起腰来看向眼前这名男子,“尹礼,杜远兄弟远道而来,并未与我等有过旧怨,既然他诚心入寨,大伙就是一家人,你这样紧咬着他不放成何体统?”
“……大哥!”尹礼见臧霸已然发怒,只好服软低着头赔罪道:“大哥息怒,小弟知错,不敢再有造次。”
“罢了,咱们还是谈正事要紧!”臧霸摇了摇手,不接话茬道:“各位都知道咱们这个月粮食已然所剩无几,可是距离下个月各地进贡的粮饷还有些时日,弟兄们只怕挨不到那个时候,你们有什么好法子,尽管说来。”
众人纷纷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人先开口答话,厅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怎么?”臧霸眉头微拧,目光下撇,冷冷道:“都出声,都没法子了?”
“大哥,干脆就依昌豨兄弟的注意,咱们下山再抢他一城粮食便是。”刚才指责尹礼的男子咬了咬牙,开口道。
臧霸猛地把目光放到开口说话的男子脸上,总觉得这个下下策实在不该在被搬上台来商讨,可是自己绞尽脑汁却也憋不出一个更好的法子,难道这的要背信弃义再围城要挟一次不成?
“臧大哥,若是担心招来骂名,杜远倒是有计不知可行否?”
臧霸闻言,赶紧问道:“什么计策,快快说给大伙听听!”
“咱们与章丘周遭县城村庄是有言在先,但凡他们肯按月供给咱们粮饷,我们就找他们的麻烦,但是我们并未与其他县城达成此协议,所以……”杜远的双眼慢慢眯成线,手掌托着下巴,“咱们大可下山去泰山郡外别的县城里借粮。”
杜远这个借字深的臧霸喜欢,旋即笑道:“好一个借粮!就依杜远兄弟的办法,咱们下山借粮去。”
“可咱们去哪里借粮呢?总不能下山漫无目的到处寻粮吧。”尹礼没好声气地泼冷水道。
“听说这几年来北海国由孔融治理有方,想来也是富庶之地。”孙观提议道。
“那就这么定了!”臧霸大喜,拍桌叫定道:“大伙回去各自准备,稍后咱们就下山到北海国走上一遭。”
“是!”议事厅内众人纷纷沉声应诺。尹礼低头蹙眉间忍不住又偷瞄了站在左手边的杜远一眼,暗暗瞪了一下他。后者恭敬地低着头施着礼,全然不知有这么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神在盯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