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既然出谋此事的乃是大将军府上那位叫蒯越的谋士,那这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为何要落在大将军头上呢?”郭图上前一步,啃着他的下嘴唇哂笑道,“换言之,此事从头到尾但大将军都未曾参与,若是硬要连并怪罪的话,那也顶多是个管教不严之罪。”
“你的意思?”袁绍不由得坐直腰板,身体微微前倾,眯眼道:“此事与大将军无关?”
“正是。”
“依公则的意思,是让大将军将罪名全推给蒯越不成?”站在郭图身边的逄纪一脸不悦,冷冷道:“此计绝非君子所为,公则这样说未免太过欠缺考虑。”
“元图兄此言差矣,”郭图悻悻然道:“蒯越一人换大将军清誉,换汉室安稳之局,难道他不算是死得其所吗?”
“巧言令色,”逄纪拂袖一挥,侧阴着脸,不愿正视郭图,“我真不耻于你同伍。”
“你……”
“好啦,让你们商量件事情,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先吵起来了,”袁绍拍桌叫停道:“帐前谋士不合,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主公息怒,我等知错。”逄纪等人忙深鞠一礼,请罪道。
“摆了摆了,”袁绍摆了摆手,转口向武将队列,开口问道:“元伯,孙坚那边消息怎么样?”
高览上前一拱手,嘹声虎啸道:“启禀主公,据探马回报,他们昨夜抵达大散关下,相信今日午时便能抵达汉阳城。”
“这么快!”袁绍闻讯微微一惊,诧异道:“这才一日的功夫,他们居然行了两日的路程。”
“主公,孙坚与云襄部多为骑兵,且为轻骑。行军速度自然比一般军队要快,加上张温战败,孙坚与他又有些故交之情,难免心急之下马快加鞭。”逄纪替袁绍细细分析道。
“孙坚与张太尉是旧识?”袁绍徐徐睁眸,凛然道:“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张温未任太尉前,曾今游方各地为寒门士子传道授业解惑,我与孙坚都在他门下听过课,也算他半个学生。”逄纪解释道:“虽是些陈年旧事,但是孙坚素来重情重义,相信他知道老师有难,必然会心急如焚,前去营救。”
“原来如此……”袁绍想了一下又问道,“关于凉州战事,你们可有新的看法,眼下征西军先头部队算是加入战场,我们决不能在坐以待毙。”
郭图唇边突然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娓娓道:“主公大可宽心,这凉州局势非他云襄一人,能力挽狂澜的,先让他替主公扫除一些小鱼小虾,待主公贲临凉州,正是主公扬名之际。”
袁绍两眼放光,远远地往营帐外望去,脸色浮出一抹得意劲,全然不知营帐外有一细作在暗暗窃听,细作蹑手蹑脚地朝后退了几步,转身遁入后营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什么!唐周的死竟然是大将军所为!”当细作再次出现时,是在前方数十里开外的营帐之中,帐内挂着碧弓铁胎,椅子上悬着虎皮,中央站在袁绍同父异母的弟弟,袁术。
得知唐周的死原来是何进麾下谋士一手策划的,袁术又惊又怒,当日洛阳城将军府摆宴上,他居然能演得如此信誓旦旦,将众人蒙骗在内。
“哼!”袁术心中有怒,拍桌大吼道:“大将军真是偏心,欺骗在先,隐瞒在后,着实令人恼怒。”
“主公息怒,”随行谋士杨弘立刻劝道:“大将军行为有失不假,但主公切莫在背后议论,以免落人口舌。”
袁术眯眼冷笑道:“难道我这军中也有他们的细作不成,伏义!”
“末将在!”随着一声虎吼,一名虎背熊腰的七尺壮汉站出列来,拱手一礼,“主公放心,有纪灵在,军中出不来乱子,更别谈混入一个细作。”
“怎么样,仲康。”袁术回身一笑眼,唇角轻佻,“我有伏义这等猛将坐镇军中,何患军中出乱子呢?”
“伏义将军武艺在下自然信得过,但主公既然袁本初已经开始谋划凉州之事,”杨弘语重心长道:“切莫让他们占尽先机,否则我们此番西征,怕是白出了力气,功劳好处都让他人给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