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云起还是没看到那中年男子从茅房出来,三楼咿咿呀呀飘来的暖场曲儿快要结束,就连一二层的人此刻也安静了下来。
一楼的茶水隔间内,指腹摩挲着陶瓷茶杯,云起垂眸思索。
中年男人恐怕早已不在茅房中,可也不见人走出来,难不成从后院翻墙离去了?
东宫穆益早已离开一二层,上了三楼去看戏曲儿,不能再等下去了,纵使中年男人真的有问题,那也不是她这小小的不入品符师可以拿捏得。
这次计划要趁乱拿到千机转,会不会过于异想天开?
凭着前世的记忆,她以为东宫穆益死后,设计从东宫穆益相好的女伶人拿到千机转会很容易。
然而,这件前世看起来很平常的一次暗杀案件,貌似并不简单。
三楼,青色纱幔后的婀娜身影悄然退去,看戏的贵人们个个屏住呼吸,主角儿要来了!
云起刚到三层,就看到东宫穆益那显眼的宝蓝色身影,与东宫穆益同桌的还有那个拓跋公主和西宫公子。
三人将嚣张与横行霸道贯彻到底,即使订不到四层的包厢,也把三层自己人周围给清了个干净。
“滚开!你什么身份?也配做小爷旁边?”东宫穆益呲牙咧嘴地对着刚上楼的一位贵人说道,语气是满满的不屑。
那人脸色一阵青白,最后还是灰溜溜的坐到角落去了,天知道他只是想和这几个公子哥套套近乎!
云起也没想去找不痛快,一上楼就自觉地往角落里走,只要是能看到东宫穆益的地方就行。
“喂!你等等!”东宫穆益眼神一瞟,瞅见了在他眼里蹑手蹑脚往角落里走的女子,顿时出声叫住。
“那个谁?北宫……云起?对,就是北宫云起!过来跟咱们坐一块儿!”东宫穆益叫嚷到,那蛮横的样子唯恐别人不认识他!
云起停住,不爽地看了一眼东宫穆益,眼神微微向上吊起,这小孩没大没小的,想她前世是中域的第一号大魔头,谁见了不是恭恭敬敬?
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东宫穆益,云起继续朝角落走去,那样子比咋咋呼呼的东宫穆益有气势多了。
“喂!说你呢!你没听见小爷说的话?”东宫穆益一点即燃,脸色憋的通红,他何时被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同辈忽视过?
虽然这其中的愤怒只有一成,作秀占了九成,可演技却是十成十的。
眼看那北宫云起还是不理会他,东宫穆益‘怒’了:“你这厮,是要与你东宫爷爷……”
话还没说完,突然从四层包厢射出一粒花生米,‘啪叽’一下子撞在东宫穆益脑壳子上,然后滚落在其桌子上打了几个转。
东宫穆益瞬间懵逼,由于太过关注北宫云起,反而忽略了花生米从哪来的!
本着嚣张到底的态度,反射条件地大声叫嚷着:“哪个孙子……”
话还没说完,四楼一包厢便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你二爷爷我!”
听了这声音,东宫穆益瞬间从张牙舞爪的老虎变成了乖顺的小猫咪,半晌憋不出一句话,只得狠狠瞪了一眼云起,又乖乖坐回位置上。
三楼大厅见得此幕的人都偷偷笑了起来,那不绝于耳的偷笑声使得东宫穆益更加恼怒。
“笑什……”好了伤疤忘了疼,刚被花生米敲打过的东宫穆益又不安生了!
‘啪叽’一粒花生米爆射而来,打中了东宫穆益的另一侧脑壳。
“闭!嘴!”四楼包厢内的声音多了份怒火,好像东宫穆益再多说一句声音主人就能当场揍死这家伙一样。
这下,东宫穆益彻底老实了,端端正正地坐着,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嗤……活该!”拓跋含香一手支着腮帮子,一手捏着水果往嘴里送。
东宫穆益僵着脸,坐的端端正正,小声反驳道:“你懂什么,我这是怕脑袋上只有一个包不对称,故意又讨了一个……”
边说还边偷眇了眼四楼的包厢,一脸正色道:“你瞧这大小,这左右的距离,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二爷功力深厚,那可是常人所不能及啊……”
四楼包厢内,一男子听着东宫穆益的小声奉承脸色更黑了,尴尬地笑了笑:“臭小子被惯坏了……”
三四层的贵客都在静候戏曲儿的开始,他们自持身份,当然个个表现的气度非凡,连家族的小辈都是小声说话,风度翩翩。
放眼望去,也就东宫穆益这小子吵吵闹闹毫无形象,可真是丢尽了他的老脸了!
包厢里坐着的都是身份不低的四大家族的人,一身修为最低也是三品符师,当然能听得见东宫穆益的话,一时间包厢内全是揶揄之声。
见东宫穆益受了教训却仍然如此的跳脱不靠谱,云起不禁暗搓搓想着,难道这就是二货界的扛把子?
前世只听说东宫穆益顽劣不堪,不成大器,如今看来传言果真不可信,虽性格上有点不可言语,可却不像是个满脑子糊涂的人。
前世应该算是他倒霉,还没洗脱自己的一身污名,便落得个身死。
云起正了正神色,恭恭敬敬地朝四楼包厢行了个晚辈礼,说道:“多谢前辈。”
随后包厢内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无妨,是那小子欠收拾,下次不要理会他便可。”
撇了一眼表面正正经经地端坐着的东宫穆益,云起嘴抽了抽,回答道:“多谢前辈提点。”
…………
青色纱幔后面出现了几道若隐若现的身影,还不等帘子掀开,音乐便恰到好处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