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中丞眼睛盯着墙上的一幅挂画。
这是一幅很常见的山水泼墨画。至少江可道是看不出来,这画好在哪里,除非这个印章上的落款是吴道子啊、顾恺之啊、董其昌啊,那才是价值不菲。
但是刘中丞的眼神里却精光一闪。
状元第的掌柜是个老头,见这么一群官爷进来,心中也是战战兢兢。其实他经营的字画完全是个配搭,主营的还是各种书籍、笔墨纸砚。
柳伯元等人也凑上前去,盯着墙上的那副画,仔细的欣赏起来。
“几位官爷,可是看上这幅画了?”
刘中丞点点头,“掌柜,能否把它取下来,容我好好看看。”
掌柜的二话不说,拿一棍子,一戳就摘了下来。一边摆桌上一边说:
“这画可不是真的,我从人手里收过来时,对方也说过,只是临摹品。事先得和几位官爷说明这点,别把它当真了。”
倘若换作寻常客人,那这幅画肯定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但是官家的麻烦还是少惹为妙,事先说明,事后也找不到自己头上。
刘中丞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欣赏起来。
“柳大人,你来瞧瞧这画。”
柳伯元其实一直就在看,哪怕看不明白,也得看仔细了,就是预备着有这一问。
“下官瞧着,也确实不像真的。”
“柳大人,你再仔细瞧瞧那只仙鹤。”
画上有一只仙鹤,金鸡独立,傲立群峰之中,甚是惹眼。柳伯元也是识货之人,被刘中丞点破之后,果然发现有些蹊跷。
“刘大人,这仙鹤,恐怕真是他的手笔。”
“哈哈哈,不错。你还算有些眼力,这仙鹤绝对是他的手笔,千古名家啊。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在这样一个小店能给碰到。”
柳伯元有些疑惑,仙鹤的确很像。但是整幅画明显粗糙,怎么可能是一代泼墨大家祈年的作品呢?这怎么都说不通。
江可道凑过去一看,什么仙鹤?很一般啊。
“怎么,江大人也瞧出了点什么吗?”
江可道看了柳伯元一眼,我瞧个妹啊,你们围得水泄不通,我探头一看,能看出什么?这位上司怎么处处挖坑给下属跳呢?
“回大人,下官并没瞧出什么来。对了,祈年是谁?”
“我倒是忘记了,你原就不懂这些。罢了。”
柳伯元也不回答江可道的问题,又转回头对刘中丞道:
“大人,此话半真半假,还需谨慎啊。”
刘中丞一抬手,“掌柜的,这画多少钱?”
那掌柜的全程听见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惊讶,这竟然是祈年的画作?这不可能啊,自己这眼,还没老眼昏花啊。别不是来钓鱼的吧?
“回这位大人,此画仅卖三百两。”
倘若真是祈年的画作,三百两?三百两买一角。只不过,他当时收画只花了三十两,叫价三百两已经属于非常大胆了。更何况,对方还是官老爷。
江可道闻言直咋舌,妈呀,比自己卖茶叶还要挣钱啊。
这么一副破画,居然就敢卖三百两?那掌柜的是准备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么?
却听刘中丞道:“三百两?不贵不贵。先放你这,我晚一些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