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的外伤怎么办啊?庄主跟我说了,这个外伤不处理是会溃烂的啊。”慕盈若无其事地把酒坛子放回了桌上,“庄主没骗我吧?”
胡大夫的视线在慕盈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酒坛子的移动轨迹不放,直到听到慕盈最后一句反问的时候才稍微起了点反应,皱眉道:“你这伤口处理太麻烦——”
他思考了一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情不愿地掏出一瓶药丸丢给慕盈道:“找人给你擦上吧。”说完,抓起慕盈放回的酒坛,仰面倒入口中,全身流露着“有事没事都别找老子”的架势。
慕盈捏了下药瓶,努努嘴,转身离开了酒气满满的屋子,身后,一屋子的镜子反光泠泠。
出了医师的院子,又看到了带自己来的丫鬟,安安静静地等在廊下,看到自己出来后,呼了一口气,随后又飞快地移走了视线。
慕盈顿时又感觉心情极度地不美好了。
丫鬟在前边走着带路。
慕盈轻轻开口道:“这位姑娘,等下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可好?”
她愉快地看着丫鬟的脚步慢了下来,身子绷成一根直线。
咦,他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强的敌意?
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慕盈稍微回想了一下遇见楚易的经过,并没有发现有得罪他的地方。
算了,得不得罪都无所谓,暂时保住他的性命,能完成任务就行了。
鉴于慕盈怎么也算是个伤患,加上山门到山庄又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楚易先行动身上山后吩咐了山庄内派了轿子来接慕盈上山。
原本对楚易略有不满的慕盈在坐进轿子后对他的观感稍微有了改观。
然而在到了山庄后被带去医师那里看病时,慕盈发现自己对他的改观还是早了点。
山庄的医师大概是朵自恋的奇葩,进屋的一瞬间,慕盈差点被一屋子白花花的各色镜子晃瞎了双眼,紧接着还有浓烈之极的酒气,浓郁犹如实质,几乎让人有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她伸手挡了下镜子的反光后,很快在错眼间看到了自己现下的模样。
嗯,已经不是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怎么也得用四个字——惨不忍睹来形容。
先不说一脸仿佛事故现场的坑坑洼洼,单说坑坑洼洼上各种醒目的或新鲜或陈旧的伤疤伤痕——
她忽然想起楚易一开始救下自己后除了轻描淡写地问了句“姑娘,你没事吧”,似乎是打算直接离开,对自己不管不顾。
立时,慕盈堪堪升起的丁点好感消散得一干二净。
要不怎么说是反派呢,缺乏同情心那是反派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啊。
不过,他一开始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慕盈举着同样伤痕累累的手,丝毫不怀疑自己该是遍体鳞伤的模样,得亏自己神经够粗,不然寻常人碰到这事早该晕厥了,而不是还能如此冷静地站着观察自己伤势的同时还能寻着线索推理一番。(虽然寻常人也不会直到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察觉自己是如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