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见窦英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坐起身,反倒有些紧张地盯着窦英的举动。
窦英坐起来,稳了稳神,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开口问道:“战斗结束了?怎么听不到喊杀声?现在是什么时分了?”
陈忠答道:“现在已过了申时,山上的清兵全被消灭,后队清军也被击退。”
窦英轻轻点了点头,下午三四点钟啊,天黑后就要连夜撤出磨盘山了吧?
以前是光想着下一回的厮杀战斗,想多了也没用。
现在,尽管还不确切知道是不是跳出了时间循环,但窦英觉得算是闯过了一关,就不得不想以后何去何从?
窦英接过陈忠递过来的水囊,边喝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不管明天睁开眼睛是不是还是战斗的开始,有些事情该说的就要说,该做的就要做。万一错过了,又不给弥补的机会,那可真要遗憾终生了。
陈忠看着窦英忽而皱眉,忽而翻翻眼睛,忽而又轻抚额头,便也出声打扰。反正只要少将军不再自杀,他就不用担惊受怕。
磨盘山伏击战失败,后人每每为之扼腕叹息。
但在当时,即便成功,也只是能全歼吴三桂所领的这一路大军,还有信郡王多尼和征南将军赵布泰所率的两路清军,大势依然难改。
重创清军是肯定的,但要说翻盘,就算再光复整个云南,也不过是形势缓和,照样是以一隅敌全国的不利局面。
但要窦英放弃抵抗,投降清军,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哪怕流落到异国他乡,他也绝不会留个金钱鼠尾,苟活在螨清的残酷统治之下。
至于说抗清成功的希望,或是反过来对此事业的失望,窦英的看法与当时的人们还有着很大的不同。
在窦英看来,所谓希望,坚持就有,放弃就无。
一次胜利翻不了盘,那就用十次、百次、千次的胜利来叠加。一年不行,那就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这不是痴心妄想,而是确有实例为证。
想当年,老奴以十三副遗甲、几十人起兵,谁又会想到不过七十余载春秋,他的子孙竟能席卷天下?
窦英想得差不多了,知道自己下面要做什么,才能使事情发展得不会象历史上那么糟糕。
当然,窦英也明白,会不会有人听他的,还是个问题。
窦英刚起身,准备去参见这个历史时期最为厉害的名将,却有小校来通报,晋王李定国要他去参加军议。
这下倒是省事了,可也证实了窦英的判断。如果义父窦名望没有殉国,凭他的官职,可是没有资格。
“我的刀呢?”窦英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转向陈忠说道:“放心吧,我想开了,一定要杀尽鞑子为义父报仇。”
陈忠还是有些犹豫,但将令难违,他有些无奈地把藏起的刀取出递给窦英。
窦英挎好战刀,随着传令小校前去军议。陈忠不放心,招呼了几个亲兵紧紧跟随。
行了不远,窦英等人便来到了一片林间空地。止住亲兵,窦英独自向前,便看到了一些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