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波刚听时还面色平常,可越听脸色越是变幻,忽惊忽喜,忽怒忽悦。
待看到窦英亲兵呈上的数件器物,有信郡王多尼和贝勒尚善的印信,以及孙崇雅等乱兵的口供,甚至还有刘贵人所写的书信,沐天波才解除了疑虑。
“平朔将军忠肝贯日,义胆浑身,令人可敬可佩。”沐天波也不得不钦佩备至,若不是有实物为证,他还当是听评书故事呢!
停顿了一下,沐天波又恨道:“马吉翔这奸贼,竟敢勾结叛将,劫掠大驾,罪不容诛。”
马吉翔算个屁,也就永历那般懦弱无能,才会被个马屁精把持朝政。
窦英暗自鄙视,沉声道:“陛下欲诛除奸佞,以正朝纲,末将愿效提刀之力。”
沐天波眼睛眯了一下,觉得这还真是个好时机。
马吉翔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但现在的锦衣卫已经是赤手空拳,而窦英的人马全副武装,拿下马吉翔及其党羽,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此事待我上奏陛下,方才能够确定。”沐天波沉吟了一下,又问道:“窦将军,清军确实已经退去了?如无确切消息,我怕皇上依然要巡狩西行。”
“三江之外,清军不可久驻,已经退去大部。”窦英有所保留地说道:“我军虽败,但各路残兵分散各处,若能聚集,兵力尚有数万,足以护得陛下安全。”
顿了一下,窦英继续说道:“就算再次战败,陛下巡狩暹罗、安南,也比缅甸好上百倍。由暹罗、安南,还可航闽,岂不更加安全?”
窦英加重了语气,说道:“若是陛下坚持巡狩缅甸,必有人传天子弃国。军心士气一落千丈,各路残兵自寻出路,则大势去矣!滇省若无可战之兵,清军兵压缅甸,缅人难道不会拘执陛下而献清?”
沐天波思索着点了点头,说道:“窦将军思虑周详,见解透彻。在蛮莫时,我也有些顾虑,便与华亭侯上奏,欲以一半文武将士导太子入茶山调度众营,以有所恃。只因中宫不舍爱子,此议遂作罢。”
窦英眼光一转,沉吟了一下,说道:“太子若能出缅入滇,亦能号召众营,振奋军心士气。久闻皇后贤明,不想也是因私废公,因亲误国。”
沐天波看了窦英一眼,觉得算是与他达成了共识。就算永历坚持深入缅甸避难,那他借助窦英的兵威,也能达到引太子入滇的计划吧?
“窦将军不如随我面奏陛下,便按你我所说,或接大驾,或导太子,有一事能成即可。”沐天波期盼地看着窦英,说道:“至于马吉翔这个奸贼,罪状昭彰,陛下自有明断。”
窦英想了想,说道:“我要带亲兵入内,使陛下见我军威容,方能早做决断。”
“这个——”沐天波迟疑道:“有些不妥吧?”
窦英正色道:“马吉翔党羽甚多,气焰嚣张,有锦衣卫在侧,陛下定然甚是忌惮。若无我等以武力撑持,恐怕难下决心诛除奸佞。”
沐天波见窦英态度坚决,也有些道理,便委婉地说道:“窦将军执意如此,我也不再相劝。但亲兵不可太多,以免陛下及群臣惊惧,也给将军留下为人诟病的话柄。”
窦英信心满满地说道:“二十名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