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捕头丝毫未动,握住刀鞘的左手悬在半空中颤抖不已。
“赵诚,你...”
“真的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
赵捕头喃喃自语,两眼空洞无神,仿佛释然了,紧握的刀鞘变为了夹着,随时都有可能滑落,他茫然的望着眼前愤怒的俊俏脸庞,就像是受伤的兔子一般无助。
“不是我...”
他放开了刀鞘,无奈的摊手,望向了自己身边的弟兄们,在大堂内走了一圈。
众衙役惊恐的低下了头,识趣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淳实的中年汉子笑了,无声的笑了,只有笑容,没有笑声,全身松散的瘫在了大堂内的石柱上,仰望天穹却被屋顶遮住,如同乌云遮住了太阳。
“来人啊,给我把这暴徒拿下。”
刺史大人惊起,勃然大怒,歇斯底里的冲着赵捕头大声咆哮。
红衫士兵应声,缩小了包围圈,准备齐齐上手,活捉赵捕头,而在内的剩余衙役们则自觉地往外围撤出,却被李苪叫停了。
“等等,方大人不用急,等我们把这个故事讲完,赵大哥想必也想听听。”
“哼!”
刺史大人不屑一顾,在他看来,此案已经是水落石出了,自然没有好脸色。
赵捕头无动于衷,靠在石柱上仰望房檐,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对大堂的事充耳不闻,死活也不外乎于此。
“赵诚...你...唉!”
吴县令抚襟长叹,瞬间红了眼眶,已经没有什么话讲了。
“六具无头尸体的出现,导致六颗头颅下落成迷,之后的时间里,赵捕头奉命搜寻失落的头颅,像以往一样在山崖处提前打好了木桩,并且藏好了用于上山的麻绳,他是捕快们的头头,行踪无人揣度,就是那天午时之后,我们奉命勘察乱葬地,一无所获再次上山搜寻时,我和李二无意间来到了赵捕头设计好登山顶的地点。起初我们并不知情,正当走过去之时,赵捕头出现了,是他告诉我,前面是山崖了,已经没有路了,当初我没有半点的疑虑,赵捕头说刺史大人召集所有人,准备撤退了,我没有多想,于是和李二就走了。”
“我想就是这时候,在我们走后不久,赵捕头又悄悄返回了山崖,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好了木桩,并且藏下了麻绳,此时他就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夜晚必定登山,这时他还不知道夜晚有全面围山的行动,不只是他就连刺史大人都没决定。”
“这就是山头人影的始末,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早就知道了夜晚全面围山的行动之后,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呢?”
李苪说完这句话,叹然的望向了赵捕头。
“李苪,你明白的。”
赵捕头回神,哑然一笑。
李苪若有所思的点头,背着手在大堂内转了一圈,然后陡然止住了,微笑道:“以前想不明白,现在已经想通了。”
他深深的望了眼丁富,后者不明觉厉的毛孔竖立。
“在理,在理。”
赵捕头绝望的摇头,面如死灰,双眼纯净的仿佛不含任何杂质,想要放下手中的刀,但是又依依不舍。
“对,没错,就是头颅!”
李苪表情肃然,一字一句的说道。
良久,赵捕头突然挺直了背脊,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李苪,沮丧的叹息道:“李苪,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