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烟出来了。
钻木取火的原理是利用摩擦出的热木粉点燃火引子,而这火引子干不干燥容不容易点燃是成事的关键。
赫连灼做的火引子恰恰非常好。
烟越来越多,出来的木粉也越来越多,眼看就到了最要紧的一步。
他小心翼翼地把火引子拿起,接着轻轻地往里面吹气。
火星越来越通红,烟也越来越浓,赫连灼看准时机放下火引子开始往上面加柴火。
加的时候绝不能重,否则弱小的火孩子很容易被当头砸晕。
赫连灼的动作很轻很细,就像在照顾年幼的弟弟。孩子越长越大,那杨树木头也瞅着出了明火。
有明火就说明他的尝试成功了。
浓烟越爬越高,也越来越大。如果真有人在找人,那么那人绝不会对这阵烟视而不见。
他做到了,于是他忽然变得轻松。
他开始对这周围好奇起来。
赫连灼不是一个容易生起好奇的人,只不过他现在怎么样也要等这烟多升一会。与其让时间虚度,不如探探周围。
那个山洞是他第一眼就看到的地方。
——
风好像停了。
武秋的遭遇和赫连灼差不多,可能唯一的不同是真彩在他身边。
武秋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真彩。
真彩尚昏迷着,可闭上眼睛的她为什么也那么好看。
武秋突然想凑上去亲吻真彩。
正要起身的时候他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
还好所有的痛都不剧烈。
他稍微舒展了下筋骨,然后坐在真彩旁边。
真彩的呼吸很均匀,所以武秋不担心她的安危。
但武秋想真彩尽快醒来。
他想把真彩抱过来躺在他腿上,让真彩在体温中自然地苏醒。但是伸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坐着的位置并不好,如果强行去抱的话可能会弄疼真彩,于是他又往前靠了靠。
真彩的头发很长,而且她一向没有盘起的习惯。真彩的头发总是自然地披着,至多不过扎一圈。
武秋害怕自己抱的时候不小心揪到真彩的头发,于是他先把真彩的头发顺到一边。
疼痛虽然也能唤醒一个人,但武秋显然不愿意这么做。
真彩的头发很长也很密,武秋小心翼翼地分拣着,他的眼睛看不出有任何偏移,仿佛生怕漏了哪怕一根细发。
弄好头发之后,他还要注意衣服会不会扯到真彩的皮肉。
这些都考虑到之后,他又发现自己身上不太干净,有很多大自然的痕迹,于是他把真彩轻轻放下,待身上的草木竹石被掸得差不多时,他又重复之前的故事。
武秋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以前他练曲子的时候,几次没练过他就会发脾气和自己较劲。他会狠狠地抽自己的左手,还自言自语地问它们为什么那么不济。
那是他自己的手。然眼下的他对真彩却同慈母对孩子一般做到了不厌其烦。
于是不过是把人抱过来一个简单的动作,笨拙的武秋却做了仿佛一个千年那样漫长。
这可能是武秋第一次抱女孩过来,所以他的动作才缓慢而稚钝。
大功告成的时候,真彩就在武秋怀里睡着。
武秋尽量让两只腿伸得平整,好让真彩睡得更加舒服。
还是有风,但这些风完全比不上之前那烈风。
这些风毕竟是极轻极暖的,暖得令武秋早已忘记之前被风袭击的寒冷。
有那么一瞬间,武秋不想让真彩醒来。
他只希望此刻能变成永恒。
然事与愿违,也就在那一瞬间,怀里的真彩突然有了动静。
——
“看,那里的烟!”
“哪里?”
“就在那里。”
顺着师兄指的方向看过去谭微果然看到了烟。
“赫连兄!”谭微忍不住大喊。
可谭微没想到这一声喊叫没喊来赫连灼,倒喊来了根本不可能过来的别冰师姐。
然师姐眼下就真真切切地站在谭微面前,他不得不相信。
谭微有些慌张,因为他们把赫连灼弄丢了。虽然都是那妖风的错,但一行七人之中独赫连灼不见,这让谭微好生自责。
此情此景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别冰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声异响果然事出有因。
“既然有烟,那我们过去看看。”别冰平静地说着,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眼尖的谭微还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和担忧。
谭微知道,那是因赫连灼而生的。
后山没有几条路,朝烟的方向自然也不会有。众人开始施展轻功。
别冰走在了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