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五十一年,九月二十。
通天尖顶。
六个人。
“真没想到我们只不过上了一旬的课就进了这传说中的尖顶奇班。”
其中一个体型偏胖的男子望着大门的牌匾自顾自说道。
他穿得很随意,像清早要出来晨跑的人。但即便如此,他衣服所用之布料绝不是寻常品相的这一点别人还是可以一眼看出的。
想来他家境十分富裕,因为在这么一件随意的衣服上,正悬挂着一样看起来像鹅蛋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开了规律的孔,似乎是埙。
他的埙贵不贵重没人敢断定,但埙的吊穗肯定价值不菲,因为你无论从远处看还是凑近去看,都看不到它的翻毛。
吊穗红得像一道血瀑,正和埙的颜色相得益彰。
他说话时的神情和手摆放的位置都十分得体,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曾受过不短的礼仪训练。
但习武之人却不会在意他受过什么礼教。
比起这个,他们定然会对他小腹的起伏更为在意一些。
只因他小腹的起伏实在不像一个凡人应该有的。
像他这样小的年纪,又能有多深的内力呢?
而且就算他打娘胎里开始练,练到六七十岁,也不可能有这般夸张的起伏吧。
难道是因为他太胖了?
可他明明只微胖。
真是观之令人费解。
那么这样的一个人,会叫什么名字呢?
“黑白大鸟。”
一个女子念出了牌匾上的四个字。
不是大字。因为牌匾并不大。
大门也不大,但它确实是进入通天尖顶的唯一一扇门。
“我听爷爷说过这四个字的来历。它们是初帅的亲笔,是赐给年轻一辈中翘楚的无上殊荣。”
说到“爷爷”两个字的时候,她眼里闪着很亮的光,看来这位爷爷于她而言定是一位极为重要的人。
她的嗓音告诉别人她是一位女子,可她的装束却会令离得远的人误以为她是一名男子。
她的头发也很短,肤色亦不够白,比起六人中其他两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她实在没有一处可以令她成为女子的条件。
而且她抱着一口与她身份完全不相符合的钟。
钟虽不大,可在她的怀里却显得硕大无比。
更为关键的是,这口钟定然是极重的,因为它的头顶立了一个看上去很复杂的钟钮。
钟钮虽不像金子那般闪闪发亮,却也散着高贵的冷光。
懂的人自然看得出那是只有在极北之地才可得见的至寒玄铁的冷光。
至寒玄铁远比金银要密。
想来别人是很难相信她竟然能一直抱着这么一口钟不带急喘的。
更别说钟的主身本就不轻了。
比起另外两位女子,她有着更为多也更为硬朗的肉。
也许这些肉是她能抱起这么一口钟的关键。
那她一定是一位大力士了。
那么,这位大力士会叫什么名字呢?
“我也听母亲讲过。”
此时开口的是一位女子。
美丽的女子。
她的眼睛很大很水灵。
她的面容完全不是病态的尖。
也许“肉嘟嘟”这个词就是为她的脸而生的。
她穿着粉色的衣服。
粉色是很接近白的颜色,不是所有人都能把这种颜色的衣服穿出效果的。
可她穿出来了。
她身上的粉色甚至比夺目的大红还要抓眼。
她还背负了一个五彩斑斓的盒子。
是什么盒?
是琴盒。
是用斑斓的皮制成的琴盒。
斑斓已是一种被人们繁殖得很多的动物。它的皮兼很多种颜色,因此得到了很多年轻人的喜爱。
尤其是学乐器的年轻人。
但是过多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就不免有些晃眼了。
还好她的粉色掩盖了这个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