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朝便说:“在暖房,我还说吃过饭再去看的。也不是什么珍稀品种,堂哥可不要失望……”
“等吃饭干什么,看花要紧!”顾锦贤却催促着要去看。
锦朝拗不过他跃跃欲试的,就问叶限:“不知……表舅要不要一起去?”
叶限抬起头,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着她,有些意兴阑珊:“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想先休息一下……”说完懒懒地靠着石柱,白皙的手指尖拨动那些水果,优雅得像挑琴弦一样,挑出樱桃放进嘴里。
既然他不想去看,锦朝自然不勉强,带着顾锦贤去了内室后面的暖房。
暖房里正是花团锦簇的,锦朝爱茶花更胜过兰花,花房里十之七八是各色的茶花,正是盛开的时候。兰花另外辟了一个架子放置,还是比较常见的春兰、建兰、蕙兰一类。莲瓣绿云开得正好,余蝴蝶也是满室幽香。
顾锦贤看着啧啧称奇:“虽说是常见品种,但是花开得如此好就很少见了,况且现在莲瓣绿云的花期也快过了,怎么还开得这么繁茂?”
锦朝养花的技艺是自己摸索的,不过是打发时间,也不在意说给顾锦贤听了去。
“等它发出最早的花芽时掐去一些,在天气暖和的时候就放在阴凉遮光的地方,花期就能延迟了。”
顾锦贤又问了许多,真是求知若渴。他看锦朝养的几盆茶花也不错,正想着能不能问她要两盆,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
是抱朴的声音!
锦朝看了顾锦贤一眼,两人立刻走出来。庑廊下采芙、白芸、雨竹、雨桐都站在旁边,叶限正半蹲着身,抱朴却吓得蹿到柱子后面,警惕地看着他们。
锦朝看到叶限的虎口冒出了一滴血珠,眉头一皱对采芙说:“快去拿伤药和绷带来。”又转头问白芸,“这是怎么回事?”
白芸急得哽咽,这位被抓伤的公子可是长兴候世子,雨竹和雨桐两个小丫头能干什么,出了这种事还不是要她顶着!“是……是……奴婢也不清楚,当时奴婢在给海棠修枝。”
锦朝看向雨竹,这猫一向是雨竹看着。
雨竹也很委屈:“表舅爷说不必伺候,让奴婢和雨桐在一边玩翻绳……奴婢就……就和雨桐玩翻绳了,也没看到表舅爷被抱朴抓了……”
锦朝看到她们手里还拿着一圈色彩斑斓的细绳。
“不要问她们,我说给你听。”叶限站起身,接过采芙拿来的绷带擦了擦血,顺手又丢给了她。
“我看你的猫在屋檐下睡觉,只是好奇想逗一逗它,却不想还是个性子暴躁的。”
雨竹连忙摇头:“小姐,您也知道,抱朴才多大点,它不会伤人的……”
锦朝低声喝她:“你先别说话!”她朝戒备的抱朴走过去,抱朴又往柱子后面缩了缩,锦朝却迅速搂住它的肋窝把它抱起来,发现它的前爪之间渗出鲜血,几乎把毛都染红了。
她小心地托起抱朴受伤的前爪,抱朴疼得喵了一声,伸着爪子就想抓锦朝,不过它的爪子因为伤已经不灵活了,没抓伤她。旁边的采芙立刻把抱朴的笸箩拿过来,让锦朝把抱朴放在里面。
锦朝有些生气,便是抱朴抓了他,它也不过是小猫,他何必要伤它呢?她平稳了一下,轻声问叶限:“抱朴的伤……不知道表舅怎么说?”
他黑幽幽的眼睛看着锦朝,解释道:“它伤了我,我只是想惩戒它一下。”
顾锦贤听着不好,舅舅做的事从不觉得自己是错的,但那是顾锦朝养的幼猫啊……他怎么不掂量一下,这下子可好了,他向顾锦朝求花也不敢求了。“舅舅,那猫本来就不爱理人,何必跟畜生过不去呢。您是不是……”他只能给叶限使眼色,他是小辈,可不能说让长辈道歉这种没轻没重的话。
叶限慢慢把受伤的手拢进衣袖里,说:“不过是一只猫,等我明天去给你买十只八只的纯种波斯猫过来……”顿了顿,又跟她说:“不过养这些不好。”
锦朝虽然生气,却也知道不能得罪了叶限,只平稳道:“表舅不是也在家里养这些吗?”
叶限摇头说:“不一样,我养的东西都自己活自己的。猫狗什么的不一样,它们会和主人产生感情……你为什么要一个畜生来喜欢你呢?”
这是什么话!
顾锦贤扯着叶限的衣袖想让他住嘴。
锦朝微微一笑:“万物皆有灵。表舅先和二堂哥一起吃饭吧,我还要去母亲那里一次,先告辞了。”又吩咐白芸和雨竹带抱朴去医治,自己和雨桐一起去了斜霄院,留下采芙伺候这两位爷。
叶限看着她离去,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