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朝想起许多细小的事情。
她屋子里罗汉床的边栏坏了,他偶尔来一次看到了,回头外院回事处来人换了新的。
她在陈老夫人那里失仪了,被陈老夫人训斥。等到第二天再去请安的时候,听到陈三爷在里面和陈老夫人说她:“……虽然没什么规矩,但她毕竟年龄还小,要您担待她。”等到陈三爷出来,却连看都没看她。锦朝那天再和陈老夫人说话,陈老夫人果然就不再训斥她,还主动教了她下象棋。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竟然一直都护着她。
陈彦允看她久久不吃饭,笑着说:“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我记得你喜欢口味重的菜,倒不用为了我做得这么清淡。”一盘醋拌豆芽,豆腐什锦汤,清蒸银鱼和苦瓜肉片,确实清淡了。
顾锦朝努力克制心中一股酸意,轻描淡写地说:“妾身是想到鞋面要绣什么花样,一时失神了。”
陈三爷一生在朝堂纵横捭阖,却被她所拖累。
不过前世陈三爷有所安排,那他应该提前就知道料了四川有危险,为何又要去呢?
或者是因为他根本不能拒绝,或者事情的发展超过了他的预料。
那个时候皇上才十七岁,还没有总揽大权,能让陈三爷不能拒绝的……只有张居廉。
陈彦允觉得她越发可爱:“吃饭不要想这些,好好吃。”给她夹了苦瓜肉片在碗里。“最近吃得越来越少了,你要是想吃别的,就让小厨房给你做,别饿着自己。”
顾锦朝摇摇头:“我是胃口不好而已。”总觉得什么都吃不下,食欲不振的。
陈三爷觉得她吃得太少,逼着她吃了一碗冒尖的饭,小半碗银鱼和红豆汤。
她吃得肚子都微鼓了。
三爷沐浴了出来,照例是依在床边看书。锦朝再去净房沐浴。
等到她出来,还在想要不要问陈三爷张居廉的事。但她觉得有些不妥,再怎么说,张大人也是陈三爷的老师,就算他要对陈三爷不利,总要有个理由,究竟是什么理由?她突兀地问张居廉的事,依陈三爷的敏锐,恐怕很快就察觉到她的异常了。
顾锦朝想了想,觉得应该先找曹子衡问这事,先不急着惊动陈三爷。
毕竟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她轻轻地上床,躺在了内侧。抬头看他。
烛火映衬着他的侧脸,陈三爷只穿着中衣,影子投在拔步床的里面,将她整个笼罩着。
“睡了?”他问了一句,锦朝应了是,他起身去关灯。
黑暗里还能感觉到他悉悉索索地上床声音,躺在她身边再无动静。顾锦朝却突然觉得睡不着,想到前世的事,她觉得自己实在亏欠陈彦允的……
她揭开自己的被褥,然后钻到他的被子里,陈三爷的身体一僵。
随即一双胳膊缓缓地搂住她,抱她睡到自己身前,轻声问:“怎么了?”
他觉得顾锦朝今天有些失常。究竟发生什么死了,难不成谁为难她了。
顾锦朝说:“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和您说,萱姐儿今天来了。”
陈三爷嗯了声:“我听母亲说过她要过来……没想到今天就过来了。”也不知道她提起萱姐儿做什么,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听到她说任何话了。
钻到他的被窝里来,就给他说这么一句话吗?
陈三爷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只能苦笑着闭上眼。
锦朝半睡半醒,却感觉到陈三爷睡得并不好,翻来覆去的。
过了好久,抱着她亲了一口,低声说:“锦朝……你睡了吗?”
顾锦朝立刻就清醒了,小声问他:“您怎么了?”
本来想着她最近精神不太好,就让她好好休息的。她偏偏还要……钻到自己的被子里来。
他声音越发沙哑,翻身压住她说:“都是为夫不好……”手轻轻挑开她的外衣,摸到锦朝穿的光滑的潞绸肚兜,沿着纤细的腰肢往上。
顾锦朝不由浑身发麻,扭着身子想避开:“三爷……”她正在睡觉啊!
“嗯……”他应了一声,摸到她背后的手指一勾一拉,就把系带解开了。
他俯身吻下去,轻轻咬住顶端。
这样得动作实在是……
顾锦朝只看到黑色的头颅埋在自己胸前,羞得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