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连忙让开,又看到陈护卫带着人眼巴巴追在后面,忙问道,“陈护卫……这究竟……”
陈护卫摆摆手,“别问别问,好好守着就是!”
外院已经戒备森严,不仅是鹤延楼的护卫守着,还有穿程子衣的侍卫,都配着大刀,面容严肃。看到陈义跟在顾锦朝身后,倒也没有人阻拦她。
顾锦朝只来过陈三爷外院的书房一次。
陈三爷的书房设在鹤延楼旁边,是个两进的小院子,旁边种着几株高大的松柏。平时很清净,如今却岗哨密布,连小厮都不能进出,热水、药物都是护卫端进。
……这样的情形,明明就已经很严重了!
顾锦朝往里面走,守门的侍卫想拦住她。陈义在后面打了个手势,侍卫才让开。
不仅陈老夫人在里面,陈玄青和陈四爷也在。陈玄青正在和一个穿着圆领袍的老者说话,“父亲的伤势颇重,恐怕还需要大人尽力调养……要用什么药材,您尽管开口便是。”
陈老夫人看到顾锦朝眼眶发红,脸色发白,忙过去扶她:“你怎么过来了……”
锦朝跟陈老夫人说,“娘,我想进去看看他。”
陈老夫人刚才也哭过,闻言又觉得鼻酸:“算了,你有身子的人。去看了他又能如何……”
顾锦朝紧紧握住陈老夫人的手,低声问:“他是不是没有醒?”
他没有醒……所以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以前她只要在外头一说话,陈三爷就会让小厮请她进去,好像无论她在哪儿,他都能立刻注意到她。
顾锦朝心里发冷。虽然前世他挺过来了,但这一世要是有什么意外呢?她怎么办……她刚怀了他的孩子,他不是还要教孩子读书吗?只要一想到三爷可能会死,顾锦朝觉得呼吸都沉重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这么在乎他了?
陈老夫人想到儿子的伤势,也觉得心都在揪痛。别说安慰顾锦朝,自己都忍不住掉眼泪。
陈四爷走过来安慰陈老夫人:“娘,您可别伤了身子。和三嫂去偏房坐坐吧,这边有我和玄青看着,不会有事的。”
顾锦朝深吸了口气,她不能伤心。这些事她帮得上忙,陈三爷遇刺肯定是河盗案牵涉的人动了手脚,她早就提醒过陈三爷,怎么还会遇刺,这群人究竟有多猖獗,敢行刺朝廷二品大员!
“郑嬷嬷,你扶母亲去偏房休息。”顾锦朝吩咐说,又看向陈四爷,“五爷放心,我还不至于太过伤心,请陈义过来回话吧,我有事要问他。”
她进了厢房,想把三爷遇刺的经过问清楚。既然有了她的提示,陈三爷肯定不会那么不小心,究竟这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青蒲端了把圈椅过来,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却不是陈义,而是陈玄青。
他穿着青色盘领右衽服,刚除了官帽。轻声说,“你要问什么?”
顾锦朝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问他,“你可知道三爷是怎么遇刺的,那凶器又在何处?”
陈玄青叹了口气说:“母亲,你还是别问吧。这事情太复杂了……凶器是支箭,已经取出来送去刑部了,我们的人已经看过,只是支寻常的箭。你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这里还要忙到很晚的……”
青蒲想了想,也劝她说:“夫人,咱们明日再过来看吧,眼见着天都黑了……毕竟您要为孩子考虑。”
顾锦朝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只是她实在不放心。
她想亲眼见过三爷,想知道他伤得多重,不想被人蒙在鼓里。
陈玄青皱了皱眉:“孩子?”
什么孩子?
青蒲福身回道,“夫人已经有身孕了,受不得劳累。”
顾锦朝……怀了父亲的孩子?陈玄青心里说不清有种什么滋味,看到她默然不语。平日都是坚强温和的人,怎么现在显得如此可怜。她样子这么瘦……真的有孩子了?
“你……”他袖中的手握紧了,“既然有孩子了,更不能操心劳累。我派人送你离开吧。”
顾锦朝轻声说:“我就见他一面,看了就走。”
她站起身,好像有点站不稳虚,身子晃了一下。陈玄青立刻就想伸手去扶,青蒲却已经扶住她。并且看了陈玄青一眼,她觉得陈玄青的样子有点古怪……
顾锦朝已经站稳,直直看着陈玄青:“我要去见他。”
陈玄青沉默好久,才叹息:“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