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渠回答说:“奴婢在外头服侍,没听得太清楚,只听到姚三太太和夫人争执……”
陈玄青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周氏和顾怜身上。
顾怜被吓了一跳:“不……不怪我,我什么都没做过!她、她是突然就……就肚子疼!”她也就是气急了,言语上冲撞几句。怎么敢真的对顾锦朝做什么,顾锦朝现在是陈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陈三爷肯定不会放过她们!
陈玄青冷冷地问:“你们知道她有孕吗?”
周氏脸涨得通红,现在肯定说不清楚了,她们这次是闯大祸了!
叫顾锦朝‘母亲’,又是少年的样子。应该就是陈三爷的嫡长子,新科探花郎陈玄青了。她勉强说:“七少爷,是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和朝姐儿说话,也没有什么争执,不会平白就肚子疼的。这还要等大夫看过再说,我也是朝姐儿的二伯母,不会害她的。”
陈玄青却根本不信:“屋子里就你们两个人在,难不成是母亲自己撞着肚子了?”叫了两个丫头过来,“你们好好看着她们,等到事情问清楚再说。”
他看到桌上还有三盘点心,又说:“把那三盘点心也收起来看好。”
顾锦朝半睁着眼,只看到陈玄青隐约的背影,听到他在和周氏说话。她疼得连阻止的力气都没有……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肚子疼,虽然说顾怜和她争执,但她并没有动气,怎么就突然肚子疼呢?上次大夫把脉,说孩子怀相不好,要格外注意。而且第一胎都是很艰难的……
幸好现在还没有出血,不然这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陈玄青又很快到罗汉床边,想看看她有没有好转。采芙却反应过来,忙说:“七少爷还是在外面等吧,您也帮不上忙。”
陈玄青看着顾锦朝一会儿,他在这儿确实很不适合。他才退到正房,看到陈曦也守在外面,却没有进去。看到他出来,忙拉住他问:“七哥,母亲怎么了?”
陈玄青想安慰她,却觉得自己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轻轻地说:“……会没事的。”
不到一刻钟,陈三爷就接到了护卫传的信。他很快就赶到了木樨堂。
陈玄青看到父亲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身后还跟着穿程子衣的护卫。父亲这样的表情……那就是生气到极致了!陈玄青想跟他说说顾锦朝的情况。
陈彦允看到陈玄青上前,似乎要和他说什么,他摆摆手示意他止步。
他则先进了正房之中,身后的一群护卫立刻排开,将周围防守得严严实实。
陈彦允走进西次间,先听丫头简略说了一遍,便吩咐江严把周氏和顾怜先带到耳房看守,一会儿再问话。周氏被陈彦允冰冷的眼光瞟一眼,吓得嘴唇发抖,什么都说不出来。顾怜更是整个人都傻了。
顾锦朝疼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拍着她的背说:“锦朝,没事的,别哭了……我在这里。”
她哭了吗……顾锦朝自己都不知道。
她就是怕而已。
顾锦朝勉强说:“三爷……”声音一出口,果然带着哭腔。“大夫来了吗?”
“嗯,快来了。”陈彦允怕抱得紧她更疼,只是轻轻搂着她,安慰一般抚着她的背。
顾锦朝闭上眼,看到陈三爷之后她就莫名地安定下来,她是真的开始依赖他了。她努力调整气息,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她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前世那么折腾她,不也好好出世了。
一定会没事的。
很快季大夫就过来了。
陈三爷把顾锦朝抱到了东次间的大炕上,炕上也早就被婆子清理干净了。
季大夫搭脉听诊,闭上眼过了片刻。什么都没说,立刻就到旁边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旁边的孙妈妈:“立刻去煎药,煎得浓浓的给夫人服下。”
季大夫是京城极有名望的大夫,原来在太医院述职,后来辞官开医馆了。祖上几代人都是大夫,和陈家的关系很好。把药方交给孙妈妈后,季大夫随着陈彦允到了外面,才拱手说:“三爷放心,孩子暂时没问题,喝了药应该疼痛就缓下来了。幸亏夫人底子好,不然还真有几分凶险……”
陈三爷这才松了口气,刚才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他低声问季大夫:“依你所看,这是什么缘故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