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许久未曾切磋,可想与我过几招?”
“随时奉陪。”萧潭嘴角微勾,轻弹剑鞘,两把寒光银剑低吟而出。
原来萧潭随身所佩的剑中竟是两把长剑,长剑腾空,各自分散,眼看就要朝祁佑面门而去。
祁佑亦是面含浅笑,目光深邃。
只见他右手轻转,空荡宽大的袖口中瞬间泛起一阵奇异的香气,一颗金色的蛊虫竟从他手腕之侧破皮而出。
那蛊虫似是通人性一般,在祁佑手腕的伤口处来回徘徊,伤口竟也瞬间愈合,而后蛊虫便钻进了祁佑腰间一颗血红的盘扣玉佩之中。
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祁佑仿佛并未在意手腕如何,侧身拂袖,两把银剑即刻转向,于碧空挥动,而祁佑也已跃起空中,轻盈如惊鸟,敏捷如青龙,衣袂翩翩之间,似舞非舞,似戏非戏。
转眼间祁佑已稳稳站在树下,剑已握于手中,剑指侧身下。而另一把侧转翻飞到萧潭眼前,萧潭亦是稳稳接住。
再看此刻的祁佑,面色哪里还有一丝病恹之态。
蛊虫退出他的身体,祁佑整个人宛如新生一般容光焕发,原本柔弱的目光登时坚毅起来,惨白的唇色透出一丝健康的浅红,紊乱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静无声。
“来吧。”祁佑的声音亦是从有气无力变得沉稳清亮。
萧潭即刻跃身朝祁佑刺去,祁佑轻松躲开,反身亦是一记出手。
高手过招,招招刁钻狠厉,而二人却如嬉戏般纵身来去。
切磋之间,枯叶纷纷被剑气扫起,虽是万物凋零枯刹之际,这院中却是另一番生机勃勃。
原来,祁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相反,以他此刻的功力,只怕偌大的大宣也难以找出几人与他抗衡。
这便是北章王与北章公主,也就是祁佑的生母,贤妃慕容氏,所策划大局的其中一步。
祁佑确是生来体弱多病,可在北章高人的暗中调养之下早已与常人无异。
北章王深知此朝大宣皇帝哪怕娶了北章公主慕容氏为贤妃,也未必会轻饶了北章,即使真能安稳过这一朝,谁知下一朝又能怎样。
慕容氏亦是恨极,自己舍身为国又如何,只怕也护得了一时,未必能长久。
于是二人商议间,借着祁佑身子虚弱,从小培养祁佑,告诉他要为母报仇,小到导致北章公主无奈和亲的淑妃母家颜家,大到迟早灭掉北章的整个大宣国。
他虽无继位的资格,却能不动狼烟挑拨大宣父子相疑,兄弟相残,继而使大宣国力日退,便无力再有灭北章之心。
总有一日,北章也能强大起来,不被他国胁迫。
祁佑在贤妃的引导之下,不仅熟稔于猜度人心,精算筹谋之术,更是暗中苦练一身好功夫。
身子好全的祁佑便被自己的母亲安排,从小在右手手腕间种下一颗蛊虫,此蛊虫能抑制人的脉息与内力。
蛊于人体内,人便会面容病态,神情虚弱,且无论哪位神医把脉,都只能道此人身子孱弱,气息不稳,宜好好调理生息。
再高内力之人,哪怕站在祁佑的面前,亦是不能感受到祁佑的一丝内力。
此蛊虫可随时取出,人便会恢复常态。
还有一法,便是当此蛊与体内之时,内功深厚之人可运转内力将其逼出。
只因此蛊受不了太高的内力流转,不过蛊虫惜主,即使冲破皮肤而出亦会吻合伤口,不使主体受伤。
暗中被训练的祁佑,在北章高手严苛的教导之下,从小习武,十几年过去,早已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与萧潭交手之际,轻运内力蛊虫便会自行破出。
而那蛊虫食养于一种罕见奇花,此花本身香气并不浓郁,而蛊虫却食于此花,故而香气集与虫体之内,则是浓而略有不同。
每当蛊虫受惊之时,蛊虫身上便会散发开这种浓郁的香气来。
平时祁佑进宫或是装病于人前,既要防着太医诊脉,又要顾着内功深厚之人注意到他的气息,故蛊虫几乎不出他体内。
只有练武或暗中动手之时,才会取出蛊虫,以方便行动。
此刻的祁佑,本是要入宫,故并未让玉柳取蛊,却不想玩心忽起,与萧潭练起剑来。
萧潭不是外人,也就随意将蛊虫逼出体外,并未费什么力气了。
萧潭本也是不知祁佑之事,只当祁佑体弱多病。
萧潭生性忠厚却自小习得一身好武艺,虽遗憾自己不能与三皇子切磋武艺,也知自己只是伴读,无资格议论皇子好坏,并不曾有所怨言。
祁佑未必不知萧潭所思,也感叹萧潭的忠诚,故将蛊虫之事告诉了萧潭。
当时只说贤妃如此,是为了掩藏自己的锋芒而保护自己,习武也只是不得已时自保而已。
可此事被贤妃得知后,多次要暗杀萧潭,皆被祁佑挡下。
更是扬言若自己最好的朋友因自己告知他的秘密而死于母亲之手,他不敢违拗母亲,但必会自伤以填内心愧疚。
贤妃投鼠忌器,欲未雨绸缪,从长计议,不再轻易动手。
而萧潭感激祁佑的坦诚与维护,也牢牢保守着这个秘密,十数年来二人互相切磋进步,祁佑长进之快,也让贤妃放心,再无杀萧潭之念。
二人交情更是深如亲兄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