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伴随着沈清宜划破天际的尖叫,十数蒙面黑衣人从房顶穿破而下,登时殿内众人惊悚四散。
沈清婉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眼前一脸惊惶的女尼被黑衣人如拎小鸡般一把拉过,顺势寒光闪闪的利刃划过她的脖子,鲜血四溅。
那女尼便如一尺布料般,软软瘫倒在地上。
沈清婉何曾见过这种阵仗,眼中尽是震惊与慌张,正对上那黑衣人冰冷的目光,就看他往自己方向过来。
来不及思索,沈清婉起身就想跑,却不想跪了一下午的腿脚早已酸麻不得动弹,方才起身便是一个踉跄,再觉得身后有人尖叫着扯了自己一把,整个身子竟是朝着黑衣人处摔了过去。
沈清宜!这等生死攸关,她竟是把自己当肉盾吗?虽说平日姐妹拌嘴不少,可也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啊!
沈清婉看着那染血的刀刃与自己越来越近,只这一瞬便觉得吾命休矣,眼中泪水都忘了流出来,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颤抖,不知所措。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眼泪模糊了视线,那刀刃熠熠的银光开始放大,竟成了一片挥舞的白色,直到沈清婉被紧紧抱住。
不!不是错觉,那是一个人!
那人将沈清婉紧紧护住,沈清婉的耳朵紧贴住那人胸膛,只听他似乎闷哼一声。
是……是刚才黑衣人那一刀,被这人挡下了吗?
沈清婉不知如何是好,此刻亦是想不起什么男女大防,只紧紧抓住那人的衣边,宛如一只落水的小猫,努力想抓住一丝生机。
那人一手将沈清婉摁在怀里,另一手斩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沈清婉被紧紧护着,那人杀出到殿外,不过喘息之间,那人便向空中发出一支响亮的烟花。
而那头,黑衣人尽数已冲出殿门,向他二人冲来。
刀声剑声哭喊声,冬日傍晚的寒风萧萧都被掩盖了过去。
祁佑感觉到怀里的沈清婉颤抖得愈发厉害,忍不住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再坚持一下。”
沈清婉似被唤回神志般,瞬间意识到自己是被一个男人抱着,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祁佑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若是这妮子听出自己的声音可怎么办。
又见她竟想推开自己,下意识就把她的小脑袋往自己胸口狠狠摁住,不让她抬头看到自己的脸,一个回身又砍杀一人。
此刻的京城,还有几道身影,看到那烟花的信号后,都朝着伽隐寺方向在飞驰。
待这几人到时,伽隐寺后院已是一片血流成河。
祁佑见人到了,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意,在沈清婉耳边轻语:“跑。”
随即便松开手,一把将她转过背对自己,轻轻一推便转身继续杀入血雨腥风之中。
沈清婉回头望去,那白衣男子正背对自己舞动着手中长剑,竟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而他身后衣袍上一片刺目的鲜血不知是黑衣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目光所及尽是黑衣人的尸体,远方源源不断还在向自己冲来。
只是还未到眼前,就被白衣男子用烟花召来的几人轻巧砍杀。
沈清婉倒是想跑,却也被这曝骨履肠的画面震傻了,直到一蒙面人击杀掉向她冲来的黑衣人,轻挑剑尖,语带调侃对她道:“还不跑,等我请你吃饭呢?”
沈清婉这才眨眨眼,转身跑了起来。
身后依旧是杀人如麻,黑衣人却再也未能触碰到她一片衣角。
簌簌寒风穿过她略显凌乱的发丝,吹干她潮湿的眼角,脚下白雪混着鲜红的血迹。
等到她扑进沈夫人的怀里,沈清婉已是竭力虚脱,不知所以便晕了过去。
那头祁佑只说了一句“一个不留”便找了个机会脱身而去。
他传来的那八男一女各个都是顶尖高手,杀完这前仆后继的黑衣人,也不过一盏茶的时刻。
祁佑才入三皇子府,萧潭已是候在门口。
“殿下,娘娘找你。”
“那戏子呢?”祁佑似是没有听到萧潭的话,自顾自问道。
“胜邪急着赶去,藏在伽隐寺了。”
“那再说吧。”
祁佑忍着背后的伤,不想再与萧潭多说,只说替他上药后去见贤妃。
萧潭见着祁佑的伤口,都不禁皱起了眉。
“殿下,这是怎么弄的?”
萧潭自然知道祁佑的能力,一般的杀手根本奈何不了他,更何况这么大一道伤口。
“无妨,赶紧上药。”
沈清婉转醒之时,外头已是一片漆黑了。再看床边坐的,除了自己的母亲,竟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将近五十的容颜上尽是疲惫之态,满眼血丝,冠发微乱,一脸的泥还是土,一看便是匆忙擦了一把罢了。
再看他身着金甲战袍,银冠锦带,却亦是破损不堪,似是鏖战了几日的将军。
“婉儿!”那男子的欣喜与慈爱都满满写在脸上,边上沈夫人也是一脸的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