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婢听说,听说……”夏竹一急,话都说不好了。
沈清婉见她这样子,更是噗嗤笑出声来。
“好啦,如今一切都好了,不要担心了。”沈清婉拍拍夏竹的胳膊,小声宽慰。
“嗯……”
夏竹点了点头,又似想到什么般,问道:“听说六小姐……”
说了一半,竟是卡住了,左右看了看人。
沈清婉见她这般神秘,便不同声色遣了众人出去。
带屋中仅剩她与春兰夏竹二人,方才开口道:“说吧,方才想问什么?”
夏竹抿了抿唇,上前小声道:“奴婢听门房的婆子嚼舌根,说六小姐被吓病了,连路都走不得,这趟回府都是抬回来的,小轿未下,直接抬进荷词院去了。”
虽说沈清婉离开伽隐寺时一心惦记着灵芝之事,未注意到沈清宜如何,但沈夫人昨晚却是和她提过一句,沈清宜病了的事。
“是有这回事,”沈清婉点了点头,疑惑道:“可这有什么说不得的?”
夏竹更神秘了,忽闪着大眼睛压低声音道:“奴婢是听那些婆子说,小轿轻得很,根本不像里面有人。”
“什么?”沈清婉登时没有回过味来,再细一想,竟觉出点意思来。
昨晚薛姨娘在自己房门口对父亲的鬼哭狼嚎,母亲含糊敷衍的一句带过。
若真是吓着了,怎么就病重到需要小轿一路不停抬进院子去了?
要说沈清宜是因为推了沈清婉一把,因着羞愧或心虚才病了,沈清婉那是一万个不相信。
只有一个可能,便是沈清宜根本没有从寺里回来。
若是沈清宜还在寺里,自然不会是由着沈清宜在寺里养病,毕竟就算病得起不来那便是如今这般抬回来。
也不会是罚着沈清宜在寺里思过,若是如此,母亲也不会和自己说沈清宜病重。
那就仅剩一个可能了。
沈清婉的嘴角微微扬起,这现世报也真是快。
为了家族的荣誉,为了族中女子的名声,若是有小姐被贼人劫去,那定是不能张扬的。
到时若是真被贼人所侵害,看重名誉的大家族,只怕是直接宣称病重不治,发丧了。
莫说沈清婉狠心,且不论沈清婉有记忆以来这位庶姐对自己的百般为难针对,就寺中她将自己做肉盾,朝黑衣人推去的那一下,要说是生杀之仇也不为过了。
这番沈清宜若是真的被贼人劫去了,沈清婉当真不会有丝毫伤心,只想拍手称快一句,活该!
春兰与夏竹见着自家小姐的微笑,稍稍讶异对视了一番。
沈清婉本也不想瞒着这俩丫头,毕竟是自己最推心置腹的手下,于是便将昨日惊险一幕一五一十与两个小丫头细细说来。
二人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当听到沈清婉说沈清宜推了自己出去,险些被刺杀,二人几乎同时惊叫出声来。
而当沈清婉红着脸讲那男子救下自己之事,两个丫头则是一脸惊奇,不知所措。
虽说那人救了小姐,可是那毕竟是个男子……
春兰更是目瞪口呆,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也算明白了昨晚小姐为何突然脸红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了。
主仆三人在房中说着悄悄话,过不久时两个丫头也提醒了沈清婉午膳。
用罢午膳,起了大早又累了大半天的沈清婉总算收到了大哥沈文昊的口信,仅放心二字。
沈清婉此刻所有的心都算放了下来,困意袭来,便舒舒服服睡午觉去了。
再说前头,门房急急送了一份帖子进来,之所以这般小心赶着,只因那帖子乃是烫金龙纹。
此乃仅皇族可用的纹饰,故而门房不敢耽搁,一到手便递到沈言珏手里了。
沈言珏打开一看,竟是五皇子送来的,帖中只道晚间会来拜访。
简简单单的一封帖子,沈言珏的心头却是起了疑云。
五皇子与国公府交好已不是一两日,往日来去也从未讲过这些虚礼,如今怎么会要来一趟还先递个帖子这般繁琐了?
既是五皇子小心行事,那沈言珏也便按兵不动,只想着凡事待晚间见了五皇子再议也可。
冬日夜幕降临甚早,午觉醒来心情甚好的沈清婉方在园中溜达了一会儿便觉得天色渐暗了。
正打算回去呢,竟远远隐约瞧着有些人影在前头亭中。
细细看去,竟是薛姨娘和手底下几个小丫头在赏雪。
虽是远远一见,又因夜色渐沉看不真切,但却是能肯定那人定是薛姨娘。
沈清婉柳眉轻皱,心下狐疑起来。
自己因着灵芝已经顺利送出城去,与沈清宜那现世报,心情好得很,出来散步赏雪自是说得过去。
可沈清宜依旧下落不明,也未听闻府中说道沈清宜“病愈”了,薛姨娘怎么还有兴致出来赏雪散心?
原沈清婉是猜的八九不离十,却不知早在薛姨娘一回府,便有人早早告诉了她沈清宜无恙。
更不知沈清宜不仅无恙,人家还被五皇子所救,今日便会送回府来。
这边沈清婉还在狐疑,那边五皇子已是带着人去了沈言珏的书房。